算了,終還是得他去尋她。前些年讓殤若受的流漓,如今他有一些感到了那流漓下的心酸,即使是相愛,卻還是隔了千山與萬水。
從鬼門出來,紅色的衣擺從鬼門的階台上撫過,此去經年,可此地,已是滄海桑田,兩個人一同回的鬼門,離去的,卻隻有她一個人,她該感歎是世事變化無常麼?
殤若回首望了一眼漆黑的地界,自從玄裳大人歸去之時,她舍身成魔,因情成狂,再沒有踏上過,她不禁覺得,仿佛做了一場很遙遠的夢,夢醒了,便就要離開。
唉。
一聲歎息溢出了她的唇角,墜魂劍在她的腰間起伏吟唱,怎麼,在這個地方都敢施展魔性不成,她怎麼會不知道墜魂劍的短處,雖然劍鋒削鐵如泥,遇上強者會變得更加的強,但,若握墜魂者自身的魔性不夠,那麼,便會被墜魂劍反噬於劍下。
早前她奪劍之時便就已經聽說了,隻不過,要魔性更加強大的話,唯有墜魂劍方才能奏效。
總是自找的呢,得不到情,便隻能選擇忘記,果真是活該啊。墜魂墜魂,不知道你在反噬昔日主公之時,可感受到那魔性的悲哀。
像是感應到她的想法,墜魂高吭的吟唱之聲,便就低低地婉轉輕哼,還自稱是魔劍,不一樣擁有凡人一樣的悲歡。
此地,不是久留之地,還得去看看矜裳要緊,可不能出差錯,如若不然,那情便是無法再得到了,那對於她來說,可真是一大遺憾啊。
紅袖一甩,淺紅色的身影便就自鬼門之上消失無影蹤。殤若轉身,便就出現在了那冷宮殿內,矜裳坐在床榻之上,殿堂之內擺滿了各色的禮品玉石,殤若的衣衫撫過了那禮品箱子,瞧著矜裳的手心裏頭握著的,是那大紅色的禮服。
怎麼,可是有人出嫁不成。還送了嫁狀過來,而且她看那禮服的紋絡上頭,繡著鸞鳳的樣子。她立到矜裳的身前。
“矜裳。”言語無波,極其的冰冷,凡人的嫁娶之禮與她無關,更何況,她從來不想要理睬凡人的事情,這一次若不是因為矜裳存有那清香之氣,那她便會直接將跳過,尋找下一個有情之人。
矜裳聞得殤若的言語,呆愣的身子有一些晃動,“那一年我大婚之時,他便是送的這樣的衣衫給我呢,我還以為,在那階台上頭,眼望下麵的景色,是那麼的漂亮。而現在,我卻要看著他送這一些送給別人。”
送給別人?矜裳其實根本就不知道,她心念的王上,卻是那鬼獄北陰帝君的兒子,北鬼焰王,焰王有情,卻是因為她殤若而踏上的輪生台。
殤若默默無言,隻得將紅衣攏了攏,坐在那床榻的邊緣,矜裳的淚珠一顆連著一顆地往下掉,落在了手指間的紅禮服上頭,“為何,為何要這般的殘忍呢?我可是真正地愛著他的啊,而昨天,他卻對我講,他動心的人,不是我。”
唉,最苦的事情,莫過於如此,深愛一個人,而到後頭卻發現,他愛的人,卻不是自己,跟她的處境不是一樣的麼?
“所以,舍身成魔,總是這般的無奈。”這是頭一次,在她成魔之後,說出來清雅的話,她原以為已經無法回頭,但一些根深在骨子裏頭的東西,根本就沒有辦法將之抹去。
就在,她知曉王上是予焰之時,那愧疚與著無措朝她襲了過來,使得她沒有辦法再對王上做出一些狠絕的事情,就比如飲盡他的鮮血。即墨予漓說得對,如果她飲了予焰的血,那麼,便永久都無法坦然地麵對予焰。
予焰轉身輪回,最終是因為得不到她的情。她得不到即墨予漓的情,是這般的心傷,那麼予焰呢,該是無比的心疼吧,而那種心疼,她到現在才真正的明白。
“殤若姑娘,其實我早該看清楚的,他愛的人,已經不再是我了。看到這個嫁衣了麼,他是送來給你的。嗬嗬,他動心的人,卻是你嗬。”
有一道流光閃過了殤若的思緒裏頭,予焰,喜歡的,還是她麼?她的嘴角緩緩溢出來苦笑,前生刻骨銘心的東西,到今生還是這般的忘不掉,就跟,就跟他的王兄即墨予漓一樣,已經隔了這麼久,都還是沒有忘記。
那樣的情,她插不了手。就跟她根本無法將即墨予漓的心思全放到她身上一樣,就連,就連在翻雲覆雨,意亂情迷之時,因著她一句無心的話,都能讓他想起來,該是多麼悲哀的一件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