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鬼差還朝著殤若瞅了兩眼,即墨予漓唔了一聲,抬手招呼著那鬼差下去了,“阿若,這件事情,為師認為,你還是不要出麵為好。”白玉的手指擱到了殤若肩頭上,這手指間輕微的顫抖,清楚地傳給了殤若。
他害怕了,怕真會失去殤若,殤若的麵色越來越平靜,更讓他覺得心惶惶然,這種越發的平靜,隻怕是風雨欲來的前兆。
“師父,躲過了這一次,下一次還是要麵對的。師父是知道阿若的脾性的,阿若自己做的事情,還得自己去承擔才是。”她歎了一口氣,將手指扶上了即墨予漓的指尖,使得那微顫的指頭有一些間歇的時間。
“為師知曉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說服你。但這一次,你得聽為師的。”即墨予漓的眼神堅定,絲毫沒有退縮之意。
“師父,總得要殤若自己麵對的,站在師父的背後看師父去遮擋風雨,阿若,卻是做不到的。”她坐木頭椅子上站起身來,血色的衫衣也隨著動作散在了地界上頭,她看著即墨予漓的眼瞳,同樣,極為的堅定。
“為師從來不懂得如何拒絕你,不過,無論如何,你要記得都要先保命,知道麼?”即墨予漓暫時地妥協,有他在,必不會讓他們傷害了阿若去,他真的怕失去她,如若真的失去了她,他不知道該要如何去活下去。
“好。”
簡短的一個字,但對於殤若來說卻是極難做到的,她保命的話,能看著麵前的這個男子替她受刑麼?她不是一個善於推掉自己責任的人,這一去,隻怕,沒辦法避得過去的。
即墨予漓執起殤若的手,執子之老,永願與子同在。心緒一動,薄唇便就印上了殤若的,無關情愛,無關身份,隻是想得到她還在的真實感。
蜻蜓點水,但飽含的卻是沁進骨子裏的疼意,殤若閉上眼,感受著那一點柔軟,沒有輾轉反側,隻是輕輕地印在她的唇線上頭,師父其實是怕她會消失的吧,師父這樣的動作,讓她怎麼能夠走得安心呢。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她跟著即墨予漓的步子離開鬼殿,這一場血雨腥風,仿佛在他執她手的這一刻,被瞬間吞噬掉了,其實成魔成佛,一個以情成狂,一個以情忘愛,孰是好,孰是壞,誰又能夠說得清楚呢。
出得鬼門之時,那高聳的石門之前,是一片黑壓壓的人頭攢動,離得最近的,便能看到鬼獄陰兵的背影,從木頭橋上看過去,像是黑雲壓頂城欲摧的壓迫感,冷風吹過境,能夠聞得到銀白刀尖傳過來的肅殺之氣。
而天的那一頭,立著的,卻是身著白衣戰袍的兵士,不同於鬼獄的是,他們是帶著的一股仁和之氣。但在殤若看來,那仁和之氣早就變了色彩,為了一個區區的她,竟然還會勞得天界與著鬼獄開戰。
這種雙方對恃的境地,無論哪一方先鬆懈,必會給自己造成致使的弱點,立在陰兵前頭的北陰帝君懂得,而天邊的東華帝君也懂。
雙方都不肯讓步的時候,一道天外之音傳了過來,“北陰,你我世代交好,如果交得那女娃出來,我們之間的事情,一筆勾銷。”
捏著殤若手指的即墨予漓手勁一緊,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這一句話閃出來,隻怕君的火爆脾氣又得湧上來了。
果不其然,即墨予漓看到父君手裏的長戟微微一動,這是緊握戟身所帶出來的震顫。長岩族長這時候來的,當真是給了父君當頭一棒喝。
殤若聽出來了,現在是兩家對付他們鬼獄,長岩族長為了孫子,而東華帝君卻是為了親生的女兒。殤若的眼波扔了出來,便看到長岩族長一身墨色的袍子在東華帝君的旁邊不遠處站定。
涇渭分明,一眼就能看出來是敵是友。曲長吟立在長岩族長的左側,剛剛好與著東華帝君站在一塊,這一雙壁人,真正是絕配的嗬。隻不過,曲長吟的臉上沒有一絲的情緒浮動,讓人瞧不出來是什麼想法。
“北陰帝君,這一次如若交了幽冥鬼使出來,本君便就不再追究了。”天君麒玉的聲線自天的那一方傳過來,但北陰帝君可是沒有打算理他。
隻輕輕地哼了一聲,“本君何時需得你追究與不追究了?”擲地有聲,完全沒有將天君放在眼裏去,在北陰帝君看來,篡位的一黨衝著他喊不再追究,當真是極大的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