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現在可看清楚了?”冷冷的言語讓曲長吟的步子退了兩步,即墨予漓的眼眸裏頭是無數的冰刀,那一柄一柄刀子,像是要生吐活剝了他們似的。
曲長吟看到那鐵勾子從殤若的肩膀穿透過去,有墨色的鮮血順著那勾子的沒入而順著鐵鏈子滴到了銀白的巨石上頭,一滴一滴,那聲音是如此的明顯。而殤若口裏的吼聲,讓她的心,一瞬間七上八下的。連帶著她的肩膀也開始隱隱作疼,這是怎麼回事,怎麼連她都能感受到疼呢?
她看了看東華帝君連戟的麵色,隻見連戟的眉峰也是緊緊鎖住,曲長吟伸手握住東華帝君的衣袖,“你怎麼了?”
曲長吟開得口來,將自己的疑問宣了出來,東華帝君搖搖頭,不知道怎麼的,他看著殤若受得這刑罰,渾身上下極為的不舒服,心下裏頭的情緒在不停地翻騰,堵在他的嗓子眼裏頭,活像生了根刺一樣。
“不知道怎麼的,我看到她受這骨頭穿透的刑罰,心下極為的不舒服,仿佛有東西將心反複輾壓一樣。”
司法天神現在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東華帝君跟著曲長吟,有一天一定會後悔的,逼著殤若踏上受刑架經受魂力被封都是這般的想法,那麼,不知道親眼看著殤若上鎖魂台,又會是怎麼樣的感觸。
白發垂落在殤若的臉頰邊,額間的碎發被粒粒因疼痛泛出來的薄汗打濕,琵琶骨裏頭,冒出來一片的寒氣,那一瞬間插入她肩頭的鐵勾子,疼得她的肩膀禁不住地發顫,就算她咬緊了薄唇,也沒有辦法抵抗得住,嘴唇一咧,便大聲喊了出來。
整個鬼獄裏頭都能聽到她的呼疼之聲,鐵勾子的尖端從骨肉裏頭鑽了出來,森森白骨在殤若的瞳孔裏頭隱隱浮現,那冒出來的墨色血跡如水注一般順著勾子就流了下來,一滴一滴將她的衣衫打濕。
手腳被束,經脈被封,她現在等同於一個凡人軀體,這樣子被硬生生穿透琵琶骨頭怎麼樣都是她承受不起的。
巨大的疼意使得她的臻首垂了下來,鬢邊是沁著薄汗的濕意,她的身子一軟,跌在了巨石上頭,兩位陰兵,對看了一眼,蹲下身子將她扶在巨石邊,其中一位無意中踩著束著琵琶骨頭的鐵鏈,疼得殤若渾身打了個顫。
“阿若。”即墨予漓大喊了一聲,但身子怎麼能夠動彈得了,北陰帝君隻得死死將他按住,束住琵琶骨,的確不是人能夠承受得住的。
殤若的思緒,有些回了陰暗的石室裏頭,她的眼前,仿佛出現了一位高貴的夫人,她的眼瞳是寶藍色的,一閃一閃的,亮著寒冷的光彩,她的琵琶骨頭同樣被穿透,束在木頭架子上,手腕間被人用刀子劃了一道血口出來,那鮮紅的血跡一點一點落在了底下的木桶裏頭。
那夫人抬起她的下頜,微微朝著她一笑,一個寒顫突地將她嚇醒,許是在思緒停頓的那一刻,留在心頭深處的疼意便一股腦地竄了出來,殤若抬了抬手指,感覺用盡了全身的力量,陰兵將她從巨石階台上抬了下來,垂下來的鐵鏈疼得她倒抽了一口氣。
見著即墨予漓的麵,殤若隻緩緩吐了一個名字出來,“吸血,夫人。師父,好疼。”即墨予漓鼻頭一酸,心下極為的不好受,這樣被穿透琵琶骨,卻隻令她想起來那深刻在心下頭的疼意。
曲長吟看著殤若精神頹廢的模樣,心口被狠狠揪得疼,鐵鏈挪動的聲響,牢牢牽扯著她的耳線,這般,這般森森白骨些露,有一些慘不忍睹。
北陰帝君擺擺手,陰兵將握著殤若的手肘,一寸一寸地朝著挪去,而即墨予漓隻得在原地生生看著,“父君……”他看著在地界上頭拖出來鐵鏈痕跡的地方,心抽一抽地疼,那曾經意氣風發的阿若,如今同那日見得阿修羅慘淡的一幕沒有一點區別。
白發垂落,身子也挺不直,而墨色的鮮血隨著殤若的步子一點一點從鐵勾子上頭滴下來,落到地界上頭的時候,碎成了好幾瓣。
而背部,即墨予漓咬著牙齒看著那背部,一片的暗色,最明顯的是那三十六根鎖脈之釘,緊緊貼在了她的身後,整根沒入的釘尾,在朝著他無聲地喊著疼意。原本最為妖豔的紅,此刻散著無盡的光華,隻留著最慘絕的墨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