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殤兒,恨我?”曲長吟像是不太相信殤若說的那翻話一般,那樣喃喃無法自語的聲調讓人聽起來帶了絕望與無助。
但殤若眼皮一挑,“誰是你的殤兒。”隻能她忍受這般的苦疼,而那日的天雷滾滾,卻是為了孝義憫天。可笑她竟然最後才知曉是因何如此。
無邊的黑暗被打碎,落進她耳脈的,卻是淒涼的女子聲線。是那七彩的光芒給她遞了溫暖過來,以至於她不會被漆黑所淹沒。師父說的非魂魄生死,在這一刻她有些明了了。她,還沒有形魂俱滅。
她不由的內心泛涼,這般活過來又有什麼意義呢,這樣的疼痛,叫她怎麼麵對,她要如何麵對。
“阿若。”即墨予漓眼看著就準備過去扶得殤若,卻見得大輪明王菩薩朝著即墨予漓搖搖頭。
“殿下,如今殤若的魂魄剛剛修複,是極其的脆弱,貧僧以佛法鑄就她其餘之魂,但終究不是自身軀殼所帶,如沒有輪回轉生,那麼,隻怕殤若的魂魄不久便會衰竭。”
衰竭。即墨予漓俊臉之上慘白如碎裂梨花,輪回轉生,他要眼睜睜地看著他的阿若再一次從他的身邊離開麼?
“師父。”大輪明王菩薩撤回了手掌,但那佛光卻一直圍繞在殤若的身側,光彩照人,卻更加襯得殤若的身軀纖細無骨,魂魄剛剛齊全,萬般也承受不了任何強烈的打擊。
這兩個字,來得太過於遲了,他仿佛又看到了那個在夏朝王宮裏頭,一身淺紅色衣衫的殤若,她朝著他喊,師父。
現下,相逢於對麵,他,卻不能觸碰到她,一觸到阿若,他不知道會不會將她齊全的魂魄再一次破壞掉。他隻能隔著七彩霞光朝著她綻著清雅的微笑,不知從何時起,他的微笑裏頭竟然還帶著了這樣的苦澀。
“想起來了麼?”即墨予漓停了停,明知她已經想起來了,卻更加覺得這代價來得太過於沉重了一些。
他想起一切,不過是和著鮮血吐了忘川水出來,而阿若想起的時候,卻是形魂差點盡數被毀之時。阿若可以怨恨任何人,因為,是所有人欠了阿若一個公道,鳳綾仙子麼,如若不是阿若將她誅成灰飛,也必得會上得誅仙台。
這樣的人,竟然還能有人替其討其公道,可笑可笑。
“是本君對你不住,你能夠怨恨,總是對的吧。”東華帝君將臂上的血脈穴道用神力封住,血液滴滴溢出,是這般的刺痛,但殤兒,卻是被人鎖住琵琶骨頭將血液放出。
這,很痛的吧,如今真正自己所處在這個位置上之時,才能夠感同身受的。如若那日沒有心下憐憫收得綾兒,那麼,今日會不會就是另一種結果。
“東華帝君這話殤若可不懂了,帝君為鳳綾仙子討要公道之時,可是一臉的強硬,這可不是帝君對不起殤若。”
言語十分的強硬,隻有殤若自己明白,那心中是多麼的苦澀,她的父親,竟然就是那高高在上的東華帝君,而阿瞳口裏頭提到了屍族族長家的二女兒,曲長吟,卻是她日日思念的娘親。
“殤兒,你怎麼能如此說,他可是你的父君。”曲長吟抹掉了打濕了整張臉的淚花,因為她瞧著連戟的手指已經在開始顫抖,連戟是心疼的吧,殤兒這一番言語下來,更是讓連戟怕是承受不起了吧。
“父君?你,可知道我赤腳踏在冰雪上感受到的寒冷麼?知道我被人用棍棒追著打的疼痛麼?知道我被人戲弄之後還要撿起地上的包子裏的感觸麼?知道我差點在荒山裏麵往生之時的無助麼?”
一句一言緩緩吐出了唇線裏頭,在場的人,臉色盡數變白,但殤若還是要把話說完全,“我這一切,你們可是了解過麼?父君麼,可曾給我一天的疼愛,可曾想過到,我受的這一些苦難?”
即墨予漓立在殤若的身旁,齊全的魂魄有一些飄過,他也從來不曾知道,他的阿若,受的苦痛卻這樣子的多,年幼的成長,是應該在爹娘的嗬護下開心地長成人,凡人家的姑娘受盡了疼愛,但阿若嗬,一個人承受著無數的心酸。
撿起地界上頭的包子,這該是餓到了什麼樣子呢,饑不擇食的時候,哪管是否幹淨,而他是知曉的,凡塵之人通常會戲弄一些看上去很餓的孩子,買下了包子卻不會遞去,隻會扔到地上使其沾滿了塵灰,才會交到孩子的手上。
有戾氣在即墨予漓的身上彌漫,該死是,究竟是誰,竟然對阿若這樣子的卑劣,這樣的人,下一世,也不用為人了,進了畜生道才解他的心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