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陰帝君正跟著長岩族長大眼瞪小眼的時候,就聽到外頭傳來即墨予漓著急地喚著父君,父君,他隻差一點沒嚇得手裏的滾燙之水翻出茶盞。
“咋呼啥,有什麼話就快說,沒個正形的,早些年的儒雅也不知被你拋到哪裏去了。”北陰帝君坐在大殿的高位之上,看著踏進大殿的即墨予漓沒好氣的哼了兩聲,他將手裏的茶盞放在木桌子上頭,高高在上的帝君之威不自然地散發了出來。
不過,他這威嚴擱到隻高興的即墨予漓的身上半分沒其作用,“父君,阿若,阿若的脈裏頭,有喜脈的征兆。”
喜脈就喜脈唄,做這什麼大呼小叫的,等等,漓兒說的什麼,喜脈?“你是說喜脈?”北陰帝君愣在當場,
曲明長岩族長首先反應進來,兩步就走到剛踏進大殿上來的連殤若麵前,“殤兒,這可是真的?”這可是大事,於九界來說,幽冥閻君殿下後繼有人了,不過,他這個當外祖父的,可是太高興了。
孫兒已經找到了,曾孫兒現在也即將出世,這可真是雙喜臨門啊,他說呢,怎麼眼皮老是跳,原來是有這樣的喜事啊。
“嗯,剛剛師父給診的脈,確認是喜脈無疑。”連殤若扶著曲明長岩族長的手臂,將他們滿心的困惑都給證實了。師父的醫術高明,想來肯定是不會有錯的,她看著殿堂上頭的那一個儒雅的男子。
他,即墨予漓,既是她的良師益友,也是她相伴一生白首不相離的夫君,更是她腹內孩子的父君。
她將手指撫上自己的腹內,這裏頭,正孕育著一個小小的生命,好神奇啊,這一方小小的地方,容納著一個新的生命。
這樣有著溫暖麵容的殤若,麵上帶著的,是一道七彩的光暈,而這一道光暈,使得她看上去,仿如菩薩普渡眾生的神采。
至此之後,她有了一個能夠喚她做娘親的孩子,他的到來,彌補了她所有的遺憾,塵凡之中她流漓的那段日子,無時不刻不在思念自己的娘親,唯有她自己才明白,那樣的苦,是無法對人說出口的。
而現今,她的孩子即將出世,才真正的懂得,做為一個母親,是願意將自己所有的美好都奉獻給他,娘親曾經也是這樣想的麼,若不是愛她,又怎麼會寧可心疼地拋下她以保全她的安全,而自己卻承受著這無盡的苦果呢?
她明白了,沒有任何一個母親,不是為了自己的孩子著想的。她走過去,對著即墨予漓燦然一笑,有夫如此,她還有什麼怨言可以說的呢。
北陰帝君的臉上滿是笑意,連帶著看曲明長岩族長的時候,眼神都較之前溫和得多,這個孩子的到來,化解了許多的仇怨與陰霾,而今之後,便就隻有歡樂,歡樂,還是歡樂。於此,北陰帝君特此下令,鬼獄上下普天同慶三天。
鬼獄三天,凡塵三年,殤若不禁啞然一笑,看來北陰父君應該是太高興了,將同慶三時說成了三天,不過,那又有何妨,她的孩子,值得這世界上所有最好的東西。
即墨予漓扶著殤若的手臂,滿眼都含了笑意,從此之後,他與她,有了最牽掛的人,也有了,將他倆更加緊密聯係在一起的紐帶。
有了孩子,是一件高興的事兒,不過即墨予漓高興沒幾日,他就知道了什麼叫做最痛苦的事兒,比如他現在,正在用自己的法力將那酸梅子湯保持在暖暖的狀態下,而他的娘子,正歪在一旁的木頭長椅之上安然淺睡。
嶽母大人曲長吟千叮萬囑咐,梅子湯千萬不能變涼,阿若現在是雙身子,可是受不到一點冷涼東西的浸染,為了不讓湯變涼,不得已,隻有自己用法力將那湯水的熱氣牢牢鎖在碗底下頭。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身修煉這幾千的法力,有朝一日竟然在酸梅湯上頭綻放其光彩來,沒有想到,沒有想到,果然是沒有想到啊。
但是,當他有著滿心無奈之時,歪在木頭長椅子的殤若翻了翻身子,玉白的嬌顏上淺紅色一片,像極了塵凡天邊的那一方光彩萬丈的紅霞,長長的眼睫毛蓋住了美麗的雙瞳,這樣慵懶的阿若,動人心弦。
即墨予漓的無奈瞬時被打散,隻留了寵溺的目光在心頭,他伸出手指頭,將殤若有些散亂的額發攏好,麵前的這個女子,在初見之時,就已經動亂了他的心,所以,在那雲清觀的階台之上,他才會出口詢問她是因何在此。
他的目光漸漸變得柔和,波光下移落到她已然隆起的腹部,凡塵的女子懷子尚會懷胎十月才能平安產下腹子,對此,他專門去請教了他的嶽母大人,他娘子的娘親,當初阿若在嶽母大人的腹內,尚待了一年又三月。
這樣算起來,春分初冬合約十二,再加足三月,足足有十五月,難道說屍族與天神的混血,需要的時辰數,是不同的麼?
那他的娘子,還有三月就得誕下王兒,他將手指落到殤若的脈搏上頭,每一聲極其的響亮,這可就奇怪了,阿若腹內的王兒已然成形了,為何害喜的症狀頻頻皆發,他的眼光掃到了那一碗酸梅湯上,嫋嫋白煙蜿蜒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