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邵綰兮也不知道她是怎麼走出探監處。
隻是耳邊還在不停地回蕩著千莎莎的話語,在她轉身離開的那一刻,千莎莎是這麼說的:“稚兒,愛情的國度裏有的人會陪你走一段,但真正能陪你走一輩子的人,可遇不可求。”
邵綰兮能感覺到,千莎莎的這句話中包含著多少的無奈。
也許,無常就是千莎莎生命中那個能陪伴她走一輩子的人,隻是她遇到了卻沒來得及珍惜。有些錯過,是因為彼此都有過錯,或許不必深究,愛過就好。
邵綰兮還是相信著,裴雨澈陪了她十年,未來還會有更多的十年。
然而,邵綰兮介懷著的,卻是千莎莎口中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以後,也別再來看我了。”
別再……來了嗎?
如果這就是您的心願的話。
我答應你。
邵綰兮停下了腳步,回頭看著身後的建築。她會記得,在那裏一直有著這麼一個人。是朋友、是夥伴、是恩師、也是曾經最重要的“戀人”。
看著身邊同為特工的夥伴,最終都有著令人遺憾的結局時。
邵綰兮才終於明白,對特工來說,第一個任務和最後一個任務一樣重要。它宣告著,你將正式進入不見天日的黑暗中,也宣告著,你將永遠不見天日。
接著,將邵綰兮踏出最後一道門時,一個身影卻突然闖入了她的視線之內。
“不準備告訴我一個答案嗎?”此時,站在邵綰兮麵前的男子一身特警的製服,時光讓他不再像過往那般年少輕狂,俊朗的麵容更多了分成熟與堅毅。他筆直地站在邵綰兮的麵前,高大的身材遮擋住了身後的陽光,在邵綰兮的麵前打下一片陰影。他問:“為什麼裴雨澈可以,我就不可以?”
在看到毆言煜的出現時,邵綰兮並沒有感到意外,許是這些日子的合作,毆言煜也逐漸走入了她的內心。
她不得不承認毆言煜是一個很好的男人,尤其是在兩人情感的糾葛下,他問出這個問題時,並不是用著質問的語氣,反而多了更多的尊重。
“因為他是裴雨澈。”邵綰兮抬起頭,對上了毆言煜那似水般柔情的眼眸,輕聲回答著他的問題。
因為有了個裴雨澈,所以很抱歉,在她心裏的這個位置,已經有了主人。
隻不過……
麵對邵綰兮的答案,毆言煜似乎還無法說服他自己。不禁微微挑起了眉頭,看著邵綰兮再次說到:“我想你這個問題,並沒有讓我死心。”
毆言煜的聲音很平淡,冷靜得和他的話語毫不符合。卻也是因為這樣的平靜,才讓邵綰兮沒有感到厭煩,而耐心地再次說出了一個足夠讓他信服的答案到:“我愛他。”
這世上,情感永遠是最讓人琢磨不透的。愛你的人或許並不是你期待的人,你愛的人也並不是那麼愛你。如果,遇上這麼一對兩情相悅的人,即便你認為你能比他還要優秀,可終究還是敵不過一句——我愛他。
“也許我就是在執著於這樣一個答案吧。”毆言煜微微揚起了嘴角,笑容裏是藏不住的苦澀。或許麵對邵綰兮,他永遠都在受傷,也都甘願受傷。隻是現在,他已經不想看著邵綰兮那因為傷到他而為難的表情。
這樣的她並不快樂。
毆言煜微微側過身子,讓陽光灑在邵綰兮那精致的麵容上,像是最完美的藝術品般。這樣的珍寶,本就該好好嗬護才是。毆言煜伸出手,寵溺地摸了摸邵綰兮的腦袋,站在她的身旁像朋友般,低頭看著她關心地問到:“邵綰兮,如果再讓你選擇一次,你還會甘願做個女特工嗎?”
而這個時候,邵綰兮並沒有排斥毆言煜的舉動,隻是抬起了頭,看著遠處的風景,嘴角不禁上揚,空靈的聲音平淡之中,又帶著玩笑似的反問到:“你的意思是我有機會做個男特工?”
“……”毆言煜沉默,這個時候,他可不認為邵綰兮這個冷笑話有多好笑。反而是更加嚴謹地看著邵綰兮。
他清楚,這陣子的經曆,對邵綰兮來說並不是那麼容易承受。
“不能在選擇的事,就沒必要想。”接著,許是發覺了氣氛變得冷場,邵綰兮不由地笑了笑,回過頭看著身邊的毆言煜,笑容甚是甜美,空靈的聲音讓人很是心安。
但,毆言煜並不認為邵綰兮當真這麼堅強。她是個女生,不必要堅強,就算是再怎麼偽裝,也掩蓋不了本就是柔弱內心的事實。
“不後悔嗎?”毆言煜反問到。或許,在當了特警之後,他變得越來越喜歡刨根問底,越來越糾纏與真相。以至於……還是想要聽到邵綰兮的內心。
不後悔嗎?
邵綰兮下意識地躲開了毆言煜的視線,眼簾下垂,嘴角微微上揚,苦澀中又帶著些許的欣慰,哀愁中又帶著慶幸,平淡的語氣輕聲說著:“我隻後悔,那天沒攔住我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