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城的傍晚,借著老舊路燈的昏黃燈光,準備出門去見好友的童悠邁步往小巷子走去。
因為獨身一個人在H城念書,懂事的童悠不敢給本來就不富裕的家裏再添負擔,所以她半工半讀,在H城平平靜靜的念完了高中。H城是個繁華的大都市,對於這個小小的半工半讀的高中生來說,她得省吃節儉才能不被餓死。所以她租的屋子是在H城很難找到的矮房。壞境自然好不到哪去。就拿她現在身處的這個小巷來說,這裏就經常會有頭發染得五顏六色的少年在這勒索那些看起來弱不禁風的路人。
走出巷口,童悠熟稔地往左轉,卻撞到了以往完全不可能會撞到的肉牆,腳步頓時停下了下來。華燈初上的H城,和巷子裏的陰暗光線完全不同的繁華都市的明亮的燈光漸漸讓視線明朗起來。
一股好聞卻近在鼻息的味道讓童悠回過神來。那好像是……陽光的味道!驀地,童悠膛大眼,近在鼻息?!有些機械式的仰起頭,童悠的第一個反應是……好高。那人背對著光線,明亮的燈光似乎也朦朧了起來,模糊中,童悠以為自己看見了天使。
形狀優美的下巴,如櫻花一般的嘴唇,精致高挺的鼻梁,就連離得很近的童悠也看不到毛細孔的細膩皮膚,小扇子一樣撲閃著的睫毛下是一雙清澈的眼眸,纖細卻毫不女性化的眉毛,一頭金色的齊頸發絲此時淩亂的讓他看起來像個墜落人間的天使。
童悠腦子裏自動冒出林曉初經常掛嘴邊的那兩個詞:妖孽!而被童悠稱作妖孽的對象先是一愣,接著那雙清澈的眸子裏就開始濕潤潤的看著童悠。童悠被那雙清澈的如同一汪泉水的眸子給電的心跳加速,臉上開始一點一點不正常的冒起熱氣。
對方櫻花般的嘴唇微啟,小小的開合,說:“我……”
才說一個就沒下文了,接著清澈的眸子一閉,比童悠高大許多的身子就直挺挺的到在了童悠身上。童悠被撞得退後了幾步的身子頓時僵住,渾身緊繃,張的跟僵屍一樣的眼睛此時看起來有些慎人。誰能告訴她現在是什麼情況?
童悠的腦子半晌才開始運作起來。一個大活人,不對,現在應該是不知是死是活的人在自己肩上,是要把他掀開,然後逃之夭夭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對對對,反正他暈倒又不關她的事,她隻是碰巧路過,不對,她什麼都沒看到沒聽到。嗯,就是這樣,她什麼都不知道,所以一切都和她無關。
想到這裏,童悠頓時“做賊心虛”般掀開了肩上的“重物”,“重物”落地,“咚”的一聲悶響。嚇得童悠一抖。急忙轉身,可是卻遲遲邁不動腳。腦子裏的“天使悠”和“魔鬼悠”開戰了起來。
“天使悠”:童悠你怎麼可以見死不救。雖然那人暈倒了,但你也不能就丟下他不管啊。你這樣怎麼對得起生你養你教育你的父母?
“魔鬼悠”:不對不對,人家暈倒是人家的事,你們互不相識,童悠你又何必要惹得一身sao呢。聽我的,快點離開這裏。
“天使悠”:童悠,那人看起來不像是壞人啊,何況見死不救是很不道德的行為,現在又這麼冷,萬一他隻是一時暈倒,而你把他丟在這,把他凍死了怎麼辦?你就是殺人凶手了。
……
“魔鬼悠”被“天使悠”壓倒性的KO掉,童悠恍然大悟,一拍額頭:是哦,人家隻是暈倒,而我看到了不但不幫助人家,居然還想要把人家丟在這裏讓他自生自滅。真是太不厚道了。要是被死黨路依依知道了,自己肯定會被大卸八塊的。
打個寒顫,甩開腦子裏自己被路依依大卸八塊的恐怖畫麵,童悠轉過身蹲下,想了想,利落果斷的低下頭抓起那人的胳膊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後拉著他直起身,“咚”一聲,摔了個狗吃屎……因為對方看起來雖然很高很纖細的樣子,所以童悠不知道是低估了對方的重量,還是高估了自己的實力,就造成了自己現在這個下場。風呼呼的吹過,大受打擊的童悠額頭抵著地,鴕鳥狀裝死默哀。
此時的童悠不知道,其實大受打擊的不止她一人,還是她肩上扛得那人。淩一哲最開始其實是裝暈的,可是他卻萬萬沒想到會被推倒地上,這下好了。原本裝暈的人在被推倒的時候差點成了真暈。躺在地上緩過來神來,發現那丫頭終於想把自己弄起來了,淩一哲暗暗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不禁為自己的魅力得意起來,可是還不等自己得意完,自己完美的臉蛋兒又一次“咚”地熱情親吻了大地…… 而好不容易把淩一哲拉起來扛在自己肩上的童悠,當然也不會看見自己肩上人的嘴角抽了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