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慕琛全身僵住,漩黑的眸子迅速攏上一層難以置信,如迷霧般看不清,卻又仿佛有濕潤滲出來。
她竟然抱住了他,主動的?
莫說兩個人關係現在僵持,就是數年前,她也甚少主動。
猩紅的唇微不可抑地顫抖起來,她抱他是不是也還有一點在乎?
還是她同情他,想到這個答案,他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如果是她的施舍,他寧願被病痛折磨而死。
可她的主動,他無法抗拒,他抬起自己的手,掌在她的腰上緩緩收緊。
江希若覺得心裏悲慟的感覺突然消褪了些,嘴角的弧卻依舊苦澀,“原來你發生了這麼多事,都是因為我。”
眼淚滑落下來,她兩頰如衰敗的葉顫動著。
席慕璽玄黑的眼眸裏又是心疼又是暗沉,“不怪你,是我自找的。”
他愛上她,在被她重傷後,又無論如何都忘不掉她,心裏挖空般疼痛,所以他隻是去淩虐自己的身體。
身體疼痛些,心上就沒那麼痛了。
他不得不承認,這種病痛的發作已經成為習慣,有時候他要依賴這種身體的疼痛。
他的愛已經瘋魔了,她若不能給予他回應,他離死神也不遠了。
江希若將腦袋埋在他的懷裏,雙肩抖動,眼淚如潰堤的河,“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做,你才會好起來?”
這一刻,統統不去想她的身份,世俗,她滿心滿眼占據的隻有那些令人發寒的話。
席慕琛眼底湧起一抹光彩,蠕蠕唇,想說什麼,光彩又很快暗寂下來。
他不想再逼她,更不需要她的同情。
除非她願意坦白一切,跟他走。
他將她抱緊,密不可分,這是他唯一想做的。
得不到回應,江希若簡直快要窒瘋,她的手改為揪住他的衣領,眼裏一片血紅猩駭,“你告訴我,隻要你說,我就會去做。”
這個男人,她辜負了他太多。
席慕璽的眼瞳又湧起期待,深深地凝著她,似乎想看到她心裏去,“你真這麼想?”
江希若堅定地點頭。
席慕璽低沉一笑,“如果我說,讓你離開我哥呢!”
他想要的,從來都是她而已。
看她沉默,他很快自嘲起來,“你也應該聽到了,除了你,沒有人可以治好我。”
似乎又不忍逼她做如此艱難的決定,他故作輕鬆,“其實狂躁症和抑鬱症也算不得什麼大病,誰沒個心情不爽的時候。”
江希若搖頭,嗓音開始抽緊,不是這樣的,不斷惡化的抑鬱症是可怕的,多少名流巨星不堪壓力,患上抑鬱症,發瘋,自殺。
她難以想象席慕璽走上任何一條這樣的路。
那是她造成的,會成為一輩子驅之不散的夢魘。
席慕璽抿抿唇,想說什麼,終究按捺下去,“回去吧,就當什麼也沒看到。”
他雖然想得到她,卻實在不願她這般痛苦。
江希若咬咬唇,似乎下定決心,“其實我和你哥,並不你想的那樣。”
席慕璽愕然地審視著她,不是那樣,是怎樣?
江希若的唇咬得更狠,不是那樣,又是哪樣?說他們清白無垢嗎?他們床都上過了!
若是效率高,他們說不定連孩子都有了!
隻不過他們不是名正言順的夫妻關係。
張了張唇,實在沒勇氣,沒立場去承諾什麼。
她的遲疑就像利刃刺痛了他,他伸手用力捏住她的下頜,重重地吻住她。
久違的吻,江希若曾在夢中無數次夢見,朝思暮想,可這一刻卻有些陌生和說不上來的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