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眼清淚從她的眼角滾滾而下,她睜開眼睛,突然坐起來。
目光觸及身邊的人,身邊的席慕璽也跟著她的動作站了起來。
四目相對,雖然無言,他卻已經讀懂她眼中的情緒。
“若兒,其實我知道你早就愛上他,隻是你覺得虧欠了我,可我想你就算勉強和我在一起也不會幸福的,他現在比我更需要你。”她還沒開口,他就先一步說道。
江希若蠕動唇,有千言萬語,最終隻歸為一句,“對不起!”
“你不用對不起我,愛你是我一個人的事,起碼你曾經愛過我,那比什麼都重要,不是要一直在一起,我的一生轟轟烈烈一次就夠了!”
“謝謝你!”她喉頭哽咽,心裏哽塞,能說出的隻能是這最平乏單調的字眼。
陌生得讓人心驚,更讓人心痛。
……
“我帶你去陪著他吧,在這裏,你不會心安!”
他張開手,“你不介意我抱你吧!”
江希若流淚地搖搖頭。
在走廊上,他們就碰見了急匆匆趕來的席父席母。
兩個人的精神狀況也不好,尤其席母應該是痛哭一場了,眼睛腫得跟桃子似的。
一看見他們倆,席母微愣道:“你們,這是?”
江希若隻覺得言辭空白,不知道怎麼解釋。
席慕璽雖然痛極,卻少不得維護,“她剛才暈倒了,正在輸液,所以我就抱她過來!”
“哦!”席母差點以為他們有一腿。
“孩子,難為你了!”她以為她是為席慕琛這樣心傷,心衰力竭才暈倒。
“媽!”江希若叫了一聲,眼淚又滾下來。
席慕璽抱著她來到重症搶救室。
江希若雙手扒拉在窗上,眼巴巴望著裏麵搶救的情形,一下又一下電擊在席慕琛的胸口,他一次次彈起,她看著又隱隱要昏過去。
眼淚撲簌而下,跟開的水龍頭,沒完沒了。
“你一定要好起來,如果你好起來,我什麼都聽你的,再也不違逆你了,上天如果可以聽見,即便要我折壽二十年,我也願意!”
她在心裏一遍遍默念著,祈求老天可以聽見她的祈求。
煎熬地等待許久,醫生終於開門出來,江希若那眼神簡直讓人震撼,充滿期待,惶恐。
就好像是背負上沉重的十字架,醫生一句話就可以判她死刑,或者讓她重獲新生。
不過他再被觸動,也隻能實話實說,“病人頭部受到重創,失血過多,雖然搶救過來了,卻沒有脫離危險期,醒不醒得過來就要看他自己了!”
“什麼意思?”席母首先受不了質問,“你是說我兒子要成腦癱了嗎?”
“這個很難說,若是清醒過來,腦內的瘀血自然會被清除,可若是醒不過來,他恐怕要一輩子躺在床上!”
一字一句就好像沉重的鞭子鞭打在江希若身上。
她的表情簡直像個死人,席慕璽看不下去,厲吼道:“難道你們就一點辦法也沒有嗎?”
對於這樣情緒激動的病人家屬,醫生已經司空見慣。
他很鎮定道:“這個我們也無能無力,若是病人存了死誌,自己不願意醒過來,我們也沒辦法!”
又是一道轟雷,江希若身體撼動了一下,唇瓣幾乎要被咬爛,她的手死命地掐著席慕璽的手臂,“怎麼會這樣?”
醫生略皺眉,“很奇怪,我們在施救中,發現病人意誌異常抗拒救治,或許他自己不願意醒過來!”
“他為什麼不想活?”江希若呆呆地問,眼神充滿了愧疚。
她恢複了所有記憶,不信席慕琛認不出她,很顯然,從頭至尾,都是他在布局,她傻傻跳進她的陷阱,他現在不願意活,是因為對她絕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