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兩人來到山底，坐在茅草屋外麵的木板上，屋中隻有幾個小孩，稚氣念著“關關雎鳩，在河之洲……”
“沒想到小姐……”
“你看……”
天空飄飄揚揚灑下大片雪花，這對一向生活在桃紅柳綠的江宜來說新奇不已。不遠處，神龕前燃著高香，嫋嫋升起青煙，青黃藏袍的喇嘛搖著經桶念誦經文，三兩個年輕的男女虔誠跪倒在地，匍匐著朝雪山禮拜。
“那邊是姻緣樹……”
白衣說的溫柔，手指神龕後一棵三四人都合抱不住的大樹，粗糙的枝椏上掛著七彩的布條，布條下麵垂著木牌，樹幹上纏繞著一圈又一圈紅線，樹根有一大部分暴露在外，四周插著長長短短的清香。
江宜心中一角像被羽毛劃過，那種柔軟的觸動讓她情不自禁揚起嘴角。跪倒在地，雙手敞開，合住，俯身，扣在地上，頭觸到地，直起身，雙手交疊置於腹前。白衣微訝，這是，行了國禮。
一步一叩首，一步一祈望，拜到姻緣樹前。起身時，眼角碰觸到青黃色的衣角，江宜張張嘴，旁邊白衣道：“傳說中的雪山很美，美得遙遠……”搖動經桶的喇嘛斂目垂首，滿臉慈悲，“美的不是雪山，是人心……”把手中經桶遞到江宜手中，“緣來天注定，緣去人自奪，萬事不可強求。”說完，雙手合十，“神畏因，眾生畏果，我畏生活其中而不自知……”說著，施施然離去，留下兩人各自沉浸其中……
畫麵上少女白衣白衫，轉動經桶，抬頭看著不一樣的藍天，對旁邊男子笑語道：“沒想到，大名鼎鼎的一國公子居然扮成女子。”
“這麼快就知道了。”
“你身上有青草味，讓我聞出來了。”
“嗬嗬，你是第一個……”
“你到底要做……”
“嗬嗬，性子還真是急……這可不符合江帝的口味……”
白衣眸色清透，那張欺騙世人的容顏上掛著溫暖的笑意，江宜怔愣，秦輕心卻沉到穀底。
他道：“我們做個交易吧。”
她點頭。
他道：“我們結婚吧。”
她點頭。
他道：“回去後就辦婚禮吧。”
她還是點頭。
他道：“別忘了邀請江帝。”
她含著淚，艱難點頭。
他笑了，轉身。
她在他轉身刹那，淚如雨下，哭的狼狽。
秦輕走出凡鏡因緣，看到的第一個人不是越兮，不是赤靈，而是林且知，那個在府中操辦親事的主人公。
秦輕隨手把棉被扔給他，“閣下不覺麻煩的話，幫我把它還給越兮……”
林且知一陣錯愣，隨即微笑——她朝著林府的方向。
越兮不知從哪裏冒出來，揪著她的袖子，“娘子你不要我了，是不是？你要嫁給他，是不是？難道我不好麼？為什麼你總是看不到我？”
秦輕歎氣，“我不是你娘子，我也不會嫁給他，你們兩個，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林且知苦笑，搖頭，“輕兒，怎麼這樣就生氣了？”
玉玲兒自蒹葭叢裏跑出來，後麵跟著風信子。看到她，笑著加快步子，伸出手抱她，被她推開，“從今往後，你不用跟在我身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