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歐陽青今早離開耀日殿之後,他的心裏始終不安,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原本每個早上,歐陽青都是直奔早課地點,為眾弟子主持早課。可今日,歐陽青不僅在來早課的路上耽擱了很久,而且到了早課之後,心不在焉。今早來遲的弟子,歐陽青也破例的沒有懲罰,眾人隻當歐陽青新婚的緣故,且不知歐陽青是在擔心淩夜和地坼吳楚婆婆單獨相處,根本不知道這些人是來遲了。
歐陽青咬了咬牙,耳邊都是弟子誦念內經心法的聲音,就像是一群嗡嗡嗡直叫的蜜蜂盤旋在歐陽青的心頭。終於,歐陽青實在忍不下去,突然猛地站起身來,連他麵前的案幾都被歐陽青撞了起來。
眾弟子一愣,紛紛抬頭望著歐陽青,不知其意。
八刀也站起身來,悶悶的問道:“掌門人,怎麼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歐陽青頓了頓,佯裝嗓子不適幹咳了幾聲,道:“今早便由八刀代為主持眾位的早課……咳咳、咳咳……我不知道是不是昨日染了風寒,身子不適,還請、還請各位見諒!咳咳……”
眾弟子哄然一片,皆是掩嘴而笑,竊竊私語起來。
“隻怕是掌門人的心裏染了風寒啊!”
“難以置信!一個女人真的就能改變一個男人啊!”
“等你也成親了,你就知道了!死在溫柔鄉裏也值啊!”
八刀便趕緊回道:“掌門人身子不適,俺願意代替掌門人主持早課!”
歐陽青微微頷首,道:“有勞了。”
說罷,歐陽青便在眾弟子的哄笑中離去了。
他知道自己不應該走,但他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不確定淩夜的安好,他將一天不安。
歐陽青衣袍飄飛,天上不知何時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雨中夾雜著雪花,寒意刺骨。
待歐陽青趕到聖月殿的時候,大殿裏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歐陽青便徑直朝後殿走去,在紅柱綠頂的長廊上,他遠遠的便瞥見絳珠使者一個人在空曠的院子裏。地坼吳楚婆婆的院子與耀日殿的不同,這裏種滿了各種芭蕉樹,芭蕉樹也與其他地方的不同,這裏的芭蕉樹都覆蓋著厚厚的一層冰,樹葉上還掛著冰柱子。而在芭蕉樹下還有兩三隻仙鶴高傲又悠閑的散著步,不遠處的水塘裏還有各色花樣的鯉魚,一片生機勃勃。
然而,此時的歐陽青和絳珠使者都沒有心思欣賞這個院子。
絳珠使者站在水塘邊的一塊大玉石前,似乎正在喂水塘裏的魚,但是卻又是滿臉的憤怒。
歐陽青有意放輕了腳步,隻聽絳珠使者一個人嘀嘀咕咕的咒罵著淩夜和芸清,又說道:“婆婆分明說好讓我做掌門夫人,卻又出爾反爾!每天都讓我喂魚、跑腿、打掃衛生……怎麼不讓淩夜做這些?她不是在後麵跪著嗎?打發她來打掃衛生,不是剛好?”
歐陽青一聽見淩夜被罰跪,頓時怒火中燒,急於衝上去,卻又聽絳珠使者繼續說道:“說來說去,你都是為了自己好!想要控製歐陽青的婚姻,也是為了在歐陽青身邊安插細作,然後你高枕無憂,又能做龍仙派幕後的掌門人!哼,等你哪天把我惹毛了,我就將這話告訴歐陽青去!我看你終有一天會被自己氣死!”
“你不用告訴我了,我已經聽見了!”
歐陽青低沉的一聲,嚇得絳珠使者趕忙轉身,瞠目結舌,手心裏滿滿的魚食撒落了一地。
“掌門……掌門人……”
絳珠使者戰戰兢兢地跪在了歐陽青的麵前,連連磕頭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