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蘇拋下藍淩,也不顧石門中剛剛走出的團子,一施輕功,向爹娘的住處趕去。穀中的結界,在第一縷晨光從地平線上傾瀉時,就散了,所以白蘇未做任何停留。
“爹爹!娘親!~”白蘇扯著嗓子喊,她匆忙推開那木門,屋裏已是一片狼藉。正廳裏的案幾被人推翻,底下壓著雜亂的書,一旁的紫砂壺碎得不成樣子,裏頭的茶葉散在地上,沾了塵土,已經幹得一捏就碎。顯然,爹娘已經離開好幾時辰了。
慌亂之中,白蘇聽見落地罩後一隱蔽處,傳來細微的呻吟,她放慢腳步,壓低呼吸聲,向落地罩後一側走去,卻見一隻五彩雀鳥倒在血泊中,隻有雙翼在掙紮著,那雙幽黑的眼瞳布滿了血絲,見了來人,小翼鬆了一口氣,軟塌塌地躺在地上,沒了生氣。
“小翼!”白蘇見小翼血跡斑斑的模樣,瞬間,瞳孔放大,撲倒在小翼身邊。
“小……主人,你…終於,來了。”小翼艱難地吐出一個個字,似乎每一個字都耗盡要它最後一分力氣。
白蘇的眼淚早已浸濕了耳旁的發絲,她雙眼通紅,一副狼狽。她從未想過,身邊的人會在自己眼前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死去,熟悉的陳設,陌生的場景,她不相信,不敢相信,這一切一定隻是夢,她不斷得催眠著自己,卻又不得不慌亂地查看小翼的傷勢。
“小翼,一定會有辦法的,嗚嗚嗚~小翼,嗚嗚~”白蘇胡亂地用手抹了抹眼睛,淚水卻依舊迅速迷蒙了雙眼,“小翼,我要救你,我會救你的!”
白蘇說著就想用玄力修補小翼的傷口,可無論如何,傷口中的血還是在源源不斷地流出。
“小主人,不要白費力氣了,這是被紫阿劍所傷,再多的玄力也是無用了。”小翼撐著虛弱的身子,斷斷續續地說完。
怎麼辦?難道要眼睜睜看著小翼在自己麵前死去,她做不到!丹藥!對,爹爹一定還有些歸元丹留下!白蘇跌跌撞撞地走到梨花木製的櫃子,打開木櫃,入目的便是空蕩,沒有?!她又打開下一個櫃子,歸元丹!找到了,就是這個!她小心翼翼地從櫃中取出,正想回去給小翼服用。
“你這樣隻會讓它更痛苦。”這時,藍淩拎著團子到了。藍淩走到白蘇麵前,將那可歸元丹塞回了白蘇的袖裏,然後牽起白蘇的手,慢慢走到小翼的麵前。
“你,還有什麼話嗎?”藍淩沒有絲毫情緒的波瀾,他知道這隻五彩雀鳥是必死無疑的,死,本就是每一個生命的結局,他看過千萬遍在人世間上演的生離死別,可最終,還是該離開的人總要離開。
小翼用盡力氣地抖動自己的翅膀,隻見抖落下一塊如玉般的石頭,通體是渾然的白色。
“雲紋石……雲紋……石,別去尋,尋……主人。”小翼的氣息在說完這句話後便化作了水汽,氤氳了白蘇的視線,小翼死……了?白蘇突然一驚,望向那不再動彈,眸子緊閉的小翼,她恍恍惚惚地蹲下身來,撿起地上的石頭,攥在手心。
白蘇緊緊地將那塊石頭攥著,手掌傳來的刺痛也毫不在乎,磕出血了嗎?她低垂下頭,是誰?會是誰?若是將來被她知道是誰殺了小翼,她定當將他碎屍萬段!
雲紋石?那些人,是為了這塊破石吧。一塊石頭,是有很強的力量嗎?為什麼!?為什麼要為了力量去傷害別人,難道,非要這樣嗎?
“為什麼。”白蘇甩開藍淩的手,朝小翼冰冷的屍體問,沒有嘶吼,嘶啞的聲音,暗藏了她的悲憤和決絕。一夜之間,從生辰的喜悅到爹娘失蹤、小翼的死,怎麼會這樣?一切,不是按照自己所想的發展嗎,不是應該是,家人團聚,再是迎來自己的生辰禮物,原來,一切隻不過是夢而已,這麼輕易的,夢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