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絢寧百思不得其解,“老和尚,你既然是瀟湘公子那壞人的師父,又為何在這裏當住持?”
心圓白眉微微一顫,似是想到了什麼往事,隨即便立即寧定下來,“這是衡山派門中之事,老衲不便向女施主說知。”“本證,那姓崔的妖女可還在密道之中?”
“崔燕兒今日應在武林大會陪著崔天魔,但那個青年想是還在密道之中。”
“他叫李正亭,是他放了我逃走的,你們先不要傷害他!”陳絢寧忙向心圓道。
心圓看著始終跪在地上的本證,“本證,你闖下如此大禍,今後這上封寺也不敢再收留於你了,你好自為之,去別寺掛單吧。”
本證垂淚道,“師父,弟子哪裏還有地方可去,當年全賴師父教誨讓弟子放下屠刀,今日師父怎忍半途而廢,將弟子趕出門牆?”
心圓歎氣道,“若非這位女施主的遭遇,此事你還要瞞著老衲多久?你既如此自作主張,老衲又如何能容你?”
本證磕頭如同搗蒜,“師父,弟子再不敢相瞞,那崔燕兒實是萬斯思所生!”
心圓聞言立即失了神,表情中悲苦難言,哪裏像個出家多年的僧侶,簡直就是個情場失意的心碎男子,“那你為何不早說?”
本證一麵磕頭不止,一麵嗚咽道,“弟子和吳天罡師兄與崔天魔乃是舊相識,當年同在綠林,不同山頭,卻也知道些他與萬斯思小姐,還有衡山掌門……的往事。”
心圓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聽本證繼續說道,“傳言萬斯思嫁給了崔天魔生下一女,後不知如何又勾引,勾引了衡山派掌門。那時萬斯思與崔天魔合練一套內功秘籍,結果因為愛上了他人,而走火入魔,最後散功慘死的。”
“不是的,不是的~斯思與我才是青梅竹馬之交。”心圓緩緩回憶,露出迷戀的笑容。
本證叫了聲“師父”,心圓才回過神來,“師父,弟子後來放下屠刀,拜在師父門下苦修佛法,偶然得知,師父就是當年的衡山掌門,礙於師父的顏麵,弟子便從未提及。”
陳絢寧見這兩個和尚說個不休,全是情場往事,忍不住打斷二人,“老和尚,中和尚,我不管崔燕兒是誰,她如今犯下了滔天大罪,卻怎生想法子收拾了她要緊。”
心圓神氣頹喪,命本證先起身前去查看李正亭是否還在密道裏,向陳絢寧道,“女施主,老衲陪你去武林大會走一遭,隻是你要答應老衲一個條件,先不要露出麵目,老衲自有打算。”
陳絢寧點頭道,“就如老和尚所說。”
本證回來報告,“師父,那青年也不知所蹤了。”
心圓似乎早料到如此結果,竟又歎了口氣,命本證給陳絢寧找一件合身的僧衣穿上,再罩了一件披風,“女施主,你且把帽子戴上,你~”
陳絢寧見心圓欲言又止,本證麵有不忍之色,連忙去桌上拿了鏡子一看,隻見鏡子裏的自己眼窩深陷皮膚灰黑,一頭青絲裏更是不知露出了多少根白發,手一顫鏡子掉落在地上。
心圓不知如何勸解,陳絢寧卻已經平複了呼吸,拿起披風把頭埋在裏麵,淡淡道,“老和尚,不要緊的,我們走吧。”
陳絢寧低眉垂首,緊緊跟在心圓本證身後,隻見瀟湘公子向心圓拱手道,“晚輩不知心圓大師到來,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心圓客氣道,“不敢,老衲無事不登三寶殿,乃是為了一樁武林舊事而來,瀟湘掌門不必客氣。”
陳絢寧看這二人對話哪裏是師徒了,簡直比一般陌生人還顯得生疏。
瀟湘公子顯然沒有料到心圓會如此說,恭敬回道,“不知大師有何賜教?”
心圓一笑,“瀟湘掌門言重了,老衲年紀老邁,經不得爬山之苦,可否先給老衲一張椅子坐了,再慢慢細說?”
瀟湘公子立即命一名衡山弟子道,“快去把我老聖殿中的座椅搬來,放在遮陽通透之處。”
那弟子領命,不過片刻即已辦妥,另還搬了茶幾放在椅前,上擺蔬果清茶,道地之極。
吳道生李循秋等因門派淵源,早知道心圓就是當年的衡山派掌門呂修明,俞周平王羽清等賓客卻均愕然,見瀟湘公子嘴上已經極為客氣,連服侍也如此周到,卻想不出其中道理。
心圓向在座諸位掌門幫主等點頭示意,也不多話,自在椅上坐了,本證陳絢寧與五名僧彌侍立在後。
俞周平見心圓一個老和尚架子卻如此之大,心中便老大不爽快,向心圓側目道,“老和尚是哪個門派的?聲勢好大,隻怕與佛門清靜不符吧!”
本證立即對俞周平怒目而視,心圓卻微笑道,“俞施主說得是”,“本證,你去把蔬果端給俞掌門。”俞周平見老和尚怕了自己,不由得意,見本證端了果盤過來,便老實不客氣地伸手去接。本證雙手托住果盤,隻待俞周平手到,忽然運力一凝,俞周平連抽數次果盤都不動分毫,知道這中年僧人搞鬼,便運起內勁使力一奪,果盤上的力量忽然消失得無影無蹤,被俞周平用力一回全部飛向自己身後。本證出手快如閃電,一手奪過俞周平手中果盤,一手隨抓隨收,將飛出去的水果全部收了回來,這才重新端給俞周平,“俞掌門,不必硬搶,這些水果都是你的。”俞周平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氣得頭頂生煙,“呸”了一聲道,“原來和尚是少林派的,你這是龍爪手。”本證不答,自回心圓身後站定,俞周平討了個沒趣,坐在那裏悶悶不樂,連徒弟奇林的連勝也不關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