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一蓉萬花枯(3 / 3)

一行人現在均唯江月蓉馬首是瞻,柳承宗受了命,去附近山裏尋些柴火,陳絢寧拉了王羽清去河邊捉魚,崔燕兒陪著崔天魔,替他按摩穴道。

一切收拾停當,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眾人圍著柴堆,吃了烤魚。這一天裏發生太多事情,人人心事重重,隻陳絢寧重逢了外婆,實在是意外之喜,把其他顧慮都拋在九霄雲外,拉住了江月蓉問個不休,“外婆,這些年你為什麼要裝死?為什麼不來找我們?又為什麼重新出現?”

眾人把目光都集中在祖孫兩人身上,看江月蓉如何回答。

江月蓉望著柴火,若有所思道,“一切都過去太久了,我也不知從何說起,寧兒,英梅還好嗎?”

即使已經過去多年,陳絢寧還是流下淚來,“媽媽是為救爹爹和我在金兵營中受傷而死的。”

江月蓉“哦”了一聲,眉間緊蹙,卻看不出悲傷之色,替陳絢寧擦去淚水,“英梅從小與我分別,雖說是骨肉,我卻從來不曾對她有過多少關心愛護。她去黃山學藝,後來嫁給了陳釗,我都是很久後才偶然知道,就連你,我也隻是知道個大概,並沒有多少心思去關注過。”

陳絢寧不可思議道,“外婆,自己的親生骨肉,真的可以做到不管不顧嗎?”不知不覺,坐的稍微離江月蓉遠了一點。

江月蓉一笑,幹癟的皮膚上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來,年輕時一定會令人神魂顛倒,“我生下來的宿命就是個錯誤,來源於仇恨和陰謀,對生並無多少留戀,對死也無多少懼怕。若非心事未了,當年素音殺我,我也不必裝死,讓她殺了就是。”

陳絢寧見江月蓉雖然在笑,卻感受不到一點點親切之處,陡然多了許多生疏和不解,“是什麼樣的痛苦和仇恨,造就了這樣一個怪異的人呢?”

“是因為紫染和綠玉嗎?”王羽清忽然問道。

江月蓉環視眾人,吐一口氣,緩緩點頭,“不錯,現在在場的,全部都與那件陳年往事有千絲萬縷的聯係,本來我也不想提起,但既然清兒早就知道,我也不再隱瞞了。清兒,先把你所知道的先說出來吧。”

王羽清頷首道,“我所知的絕大部分均來自師父崔天魔說述,若有不同不盡之處,還請外婆指點。”於是將王莽篡漢,蘇樂救孤,

紫染和綠玉的來曆及傳承,再把崔天魔自身的學藝經曆也大致描述了一番,。

陳絢寧之前已經聽王羽清說過,此時再聽一次,仍覺得無比神奇,自己和清哥的緣分,跨越千年,令人神往。

崔燕兒雖從小在崔天魔身邊,卻從來沒聽父親說起過這些事情,此時看著陳絢寧幸福洋溢的微笑和王羽清脈脈含情的眼神,不由癡了,腦子裏閃出“天造地設”這四個字,心中淒淒不能自已,輕輕低下了頭抹去眼角的淚水。

江月蓉出神片刻,見眾人聽後都是默默不言,便接著說道,“清兒所說與我所知小異大同,接下來我所說的,便是這個故事的另外一部分。那蘇樂在安頓好了王匡王婕之後,考慮到自己私窺天機,又疾病纏身,恐怕命不久矣,於是便遊曆各地,找到了一個忠實可靠的男孩,悉心培養,將一身的學問以及重新默寫出來的武學典籍傳授於他,囑咐他作為王氏後代的保護人,世代傳承下去,而這一支氏族,便是姓江。”

“那我師父~”王羽清欲言又止。

江月蓉搖頭道,“崔天魔確實不知此事,因為自我父親江海天開始,保護人成了名副其實的奪命人。”

陳絢寧聽得暗暗心驚,大氣也不敢喘一口。隻聽江月蓉續道,“由於蘇樂所傳的香木神功時常反噬,江氏家族中死於非命者極多,傳到我祖父那一代時,家中起了內訌,一派以我祖父之弟為首,出於家族延續的目的,想要尋到兩支王氏後人,奪取紫染石和綠玉釵,從中獲得香木神功全本,消弭反噬之禍;而另一派以我祖父為首,堅守世代相傳的承諾,隻以守護為任,決不能打擾甚至傷害王氏後人。最終內訌變為自相殘殺,祖父一派最後占了上風,將其他反對者屠殺殆盡,我祖父害怕自己後人中再出現害群之馬,便發誓從他那一代起,隻有族長一人知道王氏後人的下落。後來我祖父竟也因香木神功反噬而死,由於死得太過突然,祖父沒能將王氏後人的下落告知我父親江海天,便故去了,從此王氏的血脈便失去了音訊。”

王羽清想到自己家族身世的坎坷,心中反而期盼當年王氏的下落未曾再被尋到,可是事與願違,自己這一族最終還是隻落得剩下自己一人的悲慘境地。心中鬱鬱,與陳絢寧相互握住了手,隻覺陳絢寧手心暖暖的,一抬頭,見她全神貫注,問江月蓉道,“外婆,這麼說來,江氏一族到曾外祖父時,就已經不知道兩家人的下落了?”

江月蓉嘴角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當年的江海天,沒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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