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蓉連忙扶起,微笑道,“王公子你好,寧兒有你這樣的夫婿,我也可以放心了。”
崔天魔雖然已醒,但口不能言,手不能動,隻胸口起起伏伏,一雙眼睛緩慢轉動,崔燕兒顫聲問道,“江老前輩,我爹,我爹他,是怎麼了?”
江月蓉淡淡道,“崔天魔強運血魄功,傷了渾身經脈,又把所有內力渡了給你,如今業已癱瘓,此生恐怕再無法起身了。”
崔燕兒聞言,忙跪了下來磕頭不止,“求求江老前輩救救我爹,燕兒做牛做馬,也心甘情願!”
王羽清也跪下道,“外婆,我師父雖一身邪派武功,但近年來也不曾濫殺無辜,隨意害人性命,外婆神通廣大,還請救我師父一救吧!”
陳絢寧想到崔天魔欺騙王羽清的往事,哼哼一聲,纏住了江月蓉的手臂撒嬌道,“外婆,崔天魔雖然壞,但如果我們把他弄得能動了,他想想自己過去的錯誤,還不羞死了他!”
江月蓉捏捏陳絢寧的鼻子,“好孫女,以德報怨,正是我輩中人。”又向崔燕兒微笑道,“燕兒姑娘,你爹是算是我父親海天散人的弟子,也就是我師弟,不是老身不救他,實在是我力不能及,因此上,不如燕兒姑娘就隨在老身身邊,我若想到的醫治之法,也好及時幫你爹爹試試。”
“燕兒!不要答應她,她不安好心,想要毀了你身上的取陰術,奪走你的內力,有她在,你的清哥再也不會回到你身邊的!”萬素音昏迷片刻,此時又醒了過來。
崔燕兒望了王羽清一眼,對萬素音淒然一笑,“要吸走我的內力,我是求之不得,我現在倒希望自己從來都不會什麼武功,隻是個小小教書先生的寶貝女兒,可以看著心愛的人,做個知書達理的好妻子。你害的我還不夠慘嗎?被萬人唾棄,為清哥不齒,還害得我爹爹成了廢人,姨母!”
萬素音忽然吐出一口鮮血,麵色煞白,慘笑道,“可憐我算計了一輩子,還是一事無成,都給她人做了嫁衣裳。燕兒,你好自為之,這個江月蓉絕不是什麼好人,我與她的區別,不過是成王敗寇!”
陳絢寧冷笑道,“詆毀他人,又有何益?”
萬素音瞪著陳絢寧,眼睛一眨不眨,“死丫頭,你別得意,我詛咒你一輩子這副鬼模樣,永遠少白頭!”
突然一個人影猛撲而上,一刀劃過萬素音的胸口,鮮血狂噴,事出突然,拄杖老嫗竟不及幫忙抵擋,突襲之人卻是李正亭,隻見他麵目慘然,鬼頭刀的刀刃上血水不住滴下。
萬素音氣若遊絲,喃喃道,“我明明封了你的記憶,怎麼會~”
李正亭眼睛裏寫滿仇恨,“你蠱惑燕兒害死我爹,我早就知道,你又害死柳氏一門和吳天罡前輩,我假裝被你迷惑,活到今日,就是為了報仇!”
萬素音還要說什麼,卻什麼都說不出來了,雙手在空中亂抓,最後兩腿一蹬,就此身亡,眼睛始終瞪著江月蓉不放,到死不閉。
拄杖老嫗抱著萬素音的屍身,哀聲道,“小姐,雨兒陪伴你那麼久,你對你錯,雨兒都跟隨你,如今李公子為父報仇,你既死了,雨兒便隨你去了!”說著以拐杖在頭上狠狠一敲,腦漿迸裂,死在了萬素音身旁。
王羽清於心不忍,有心去救,卻終究未能出手,陳絢寧和崔燕兒本來都恨死了她,如今見她慘死,那一腔的恨意也就消退下來,反而覺得她被一個情字迷了心智,可恨之中到底還有許多可憐之處。
李正亭報仇成功,仰天長嘯,依依不舍地看著崔燕兒,知道自己付出再多,也不可能得到這個女孩的心,長歎一口氣,向在場眾人拱拱手,轉身快步離去。
“外婆,李公子為何會口吃?”陳絢寧望著李正亭越走越遠,問江月蓉道。
“他和燕兒姑娘必然合練過香木神功的益氣之法,但他根基太弱,燕兒姑娘因修習了取陰術,體內陰氣逼人,兩個人一合練,寒氣就滲入了李公子聲道,要想治愈,恐怕也是極難。”江月蓉回頭問崔燕兒道,“燕兒姑娘,是否如此?”
崔燕兒微微點頭,“我都想起來了,確實如江老前輩所言。”
王羽清和柳承宗在河灘邊上找了幾塊趁手的石頭,挖出兩個土坑,將萬素音主仆二人的屍身埋了進去,再豎了兩塊大石算是墓碑。
江月蓉從柳承宗手中接過長劍,運力一筆一劃,青鋒閃爍,火星四濺,一蹴而就,陳絢寧看得明白,兩塊墓碑上分別寫著,“江州大都督柳府萬氏夫人之墓”,“忠仆雨兒之墓”。
江月蓉望著萬素音的墓碑道,“素音,你活著沒有得到名分,如今你死了,我便替照石把名分還你,你我此生恩怨糾纏,說不清道不明,望你一縷魂魄得到安寧,莫再執著。”
祭拜已畢,江月蓉舉目看看天時道,“天色已晚,此時再要尋找客店歇宿恐怕不易,不如我們就在河灘邊上歇宿一宿,待明日一早再作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