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兒姑娘,你是如何被人下了金寒蠱的?”那怪客問道。
崔燕兒站住不動,隨即答道,“那****和清哥道別,回到軍營裏,想想又舍不得與他分離,就向嶽將軍告了假,也啟程南下,途中先去了一趟汴梁城,在約定的地方留了口信給爹爹,屆時在衡山再行碰頭。這一耽擱,就完全失去了清哥的蹤跡。我隻好一路南下到了江州,那裏人煙密集,期望能探聽到他的消息。”
“在碼頭上,我出手打傷了一個欺淩弱小的船工,沒想到他找了一大堆的武林人物來找我尋仇,說自己是長江幫的。我雙拳難敵四手,被長江幫團團包圍,這時不知從哪裏跑出來一個拄著拐杖的駝背老太婆,隻兩句話就把長江幫的人趕走了。”
王羽清和陳絢寧看著拄杖老嫗,心中也思緒如潮。
崔燕兒迷離著眼睛,繼續訴說道,“老太婆邀請我去她家做客,我盛情難卻,被她帶進了一戶很大的人家,但裏麵空蕩蕩陰森森的。老太婆把我引進一個院落,自己進去通報,一會兒出來,又帶我進了一個很悶的房間,裏麵香氣繚繞,我一聞就知道是本門的聞香幻法,想要抵抗卻已經來不及了。裏麵床上有個老婦人,她問我什麼,我就隻能回答什麼,我一陣頭暈,就什麼都不記得了。等我再一次醒過來時,我被點了穴道直直地站著,之前躺在床上的老婦人,摸著我的臉,笑得很開心,駝背老太說,恭喜小姐練成了金寒蠱,用我的手殺死了雁蕩派的李墨城,還可以嫁禍給崔天魔,一石二鳥。”
王羽清心下了然,原來自己隻是適逢其會,這才被李正亭誤解為了殺人凶手。
陳絢寧忍不住問道,“那你後來被抓去了哪裏?”
崔燕兒答道,“我後來被關在一個小房間裏,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感覺身體裏多了一種真氣,越來越強烈,功力也提高了不少。”
“我得知燕兒原來是斯思的女兒,可高興壞了,自然要把一身的絕學都教給她,何況她的情敵還是江月蓉那賤婢的外孫女,老太婆當然要助他一臂之力啦,哈哈哈哈,哈哈哈!!!”昏死的萬素音已經醒了過來,躺在拄杖老嫗的懷裏尖聲大笑。
陳絢寧大怒,“老妖婆,你害死那麼多無辜的人,還讓這麼多人家破人亡,真是死有餘辜!”說著便要上前動手,被怪客輕輕一拉就拉了回來。怪客把衣袖一揮,隔空解開了李正亭的穴道,崔燕兒也隨即清醒,被李正亭扶在一邊休息,怪客幽幽道,“素音,你自己執念太深,也已經走火入魔而不自知。”
萬素音聽怪客如此稱呼自己,竟然一臉的驚恐,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連聲音都顫抖起來,“你,你是誰?你……你到底是誰?”
怪客的聲音飄渺而平淡,“素音,你罪孽太深,殺人無數,今日我救你一次,不過是全了當年的情誼,但你戾氣太重,油盡燈枯,不用別人再出手,你也活不過今年了。”
萬素音凝思良久,忽然歇斯底裏地叫道,“你是江月蓉,你就是江月蓉!!!你怎麼沒有死?!我親眼看著你下葬的!”
陳絢寧聽萬素音所言,這怪客竟然是自己的外婆江月蓉,忍不住失聲驚呼。在場各人除了那怪客自己,或麵如土色,或驚駭莫名,或難以置信,一個個呆在當地作聲不得。
怪客並不否認,將手裏崔天魔的屍體輕輕放下,按住他頭頂輕輕一拍,崔天魔輕哼一聲,竟有了心跳,崔燕兒大喜,連忙去扶父親。
萬素音越想越怕,渾身顫抖不止,“你到底是人是鬼?我~我明明已經吸幹了你的!”忽然又理直氣壯道,“就算是鬼又怎麼樣?是你對不起我!是我和照石表哥青梅竹馬,你憑什麼捷足先登?你就是該死!讓我看看你的臉,是不是還這樣狐媚!”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從地上爬了起來,搶上前去撕怪客的麵具。
怪客站著一動不動,任憑萬素音撕去麵具,露出另一張臉來,卻是另一個萬素音,萬素音尖叫一聲,差點站不住腳,“你不是人,你不是人!”又去撕這張臉,下麵卻又是一張陌生男人的臉。萬素音的雙腿不停打戰,顯然害怕已極,不知是再撕下去好,還是就此收手的好。
陳絢寧等也全都驚駭莫名,隻王羽清旁觀者清,知道這怪客的縮骨易容之法登峰造極,因此麵具套麵具,不知有多少層在裏麵。
怪客一笑,以衣袖掩住麵孔輕輕拂過,露出一張和藹可親的臉來,卻是個笑眯眯老婆婆。
萬素音尖叫一聲,“真的是你!”隨即渾身抽搐,又昏了過去,被拄杖老嫗扶在一邊。
陳絢寧雖從未見過外婆,但既然萬素音認得,那就絕不會錯,更何況從這老婆婆臉上看出許多媽媽的影子,鼻子一酸,撲倒在那老婆婆身上,“外婆,真的是你嗎?”
江月蓉點點頭,憐愛地撫摸陳絢寧的發心,“好孩子,你受苦了。”
陳絢寧想到近來所受的委屈,在外婆懷裏抽泣不止。王羽清忙過來跪下參見,“拜見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