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燕兒看看地上父親的屍體,又看著眼前站著的父親,“爹~爹,是你嗎?”
那崔天魔不答,眾人眼前又是一花,躺在地上的老婦一聲慘叫,沒了氣息,竟是在一瞬間被這個崔天魔以不知名的手法一招致死,那崔天魔手裏已經多出一樣東西,陳絢寧看得仔細,果然是自己的家傳寶物綠玉釵。
那崔天魔把綠玉釵輕輕一推,綠玉釵在空中有如掛著一根細線,緩慢地飄向陳絢寧麵前,陳絢寧伸手接住,觸手冰涼,知道不是假物,道了聲“多謝”,忙藏在懷裏。
崔燕兒對著這個父親仔細觀察,忽然大叫,“你不是我爹!你用了縮骨易容術!”
王羽清與崔天魔相處日久,也分辨出來,“閣下到底是誰?我師父的腰帶上從來不掛配飾。”
那崔天魔忽然一笑,口中說話,竟是個蒼老的女聲,“小丫頭和小夥子都很不錯,小丫頭,你的仇人已經死了,你的金寒蠱世上隻有我能解得了,不如跟我走吧!”
崔燕兒手起一式,“你不是我爹,你到底是誰?”
眾人眼睛再次一花,這次瀟湘公子和吳道生早已全神戒備,待假崔天魔身形一動,便一起擋了過來。那假崔天魔哈哈大笑,瀟湘公子和吳道生隻覺一股無形大力推來,根本抵擋不住,忙屏息運力相抗,但那股力量忽然消失得無影無蹤,隻一招的功夫,那人就擺脫了兩大高手,王羽清和陳絢寧忽覺身上各處穴道被一一點中,但又不似受到什麼傷害,反而內力暢通起來。
這些事情隻一眨眼功夫,等到王陳二人醒過神來,場上已經不見了那人的身影,連著崔天魔和那老婦的屍身都已不見,老遠還有人浪被擠開又重新合上,似乎那人從來都沒有出現在台上過。場下人數何止千人,但人人目睹,不由不信世上竟還有這樣厲害的高手存在。
崔燕兒慘呼一聲,跳下台去,追著已經不見蹤影的怪人下山狂奔,拄杖老嫗這才恍然也跟在崔燕兒身後狂追不已。
武林大會鬧了如此一出,又有如許高手殞命當場,眾人一時完全無法適應,瀟湘公子咳嗽一聲,“諸位,今日天色也晚,又多了這許多事故,武林大會明日再繼續,要請各位武林同道諒解。”
王羽清受了那怪人許多指,四肢百骸舒適異常,拉著陳絢寧的手向吳道生等道,“吳世伯,崔天魔雖然身死,但我與他師徒一場,也不能任由他的屍體被人奪去而不顧,我和絢寧妹子立即下山查探消息。”
吳道生向陳絢寧道,“寧兒,你重傷未愈,千萬小心。”
陳絢寧點頭,“我跟著清哥,會注意的。”
王陳二人又向於堅心圓和瀟湘公子等點頭示意,快步下山而去。
下山路上全是往回走的各路武林豪傑,將小道堵得水泄不通,王羽清擔心陳絢寧傷勢太重,無力發足追趕,便想把她負在身上再行趕路。不想陳絢寧卻連道不必,“剛才被那個假崔天魔點了周身大穴,感覺傷勢沒那麼嚴重了,連之前耗盡的內力也在逐漸恢複,此時要運功對敵還有困難,但稍稍用些輕功趕路好像還能撐得住。”
王羽清觀察陳絢寧的麵色,果然在蒼白中透出一點點紅潤,比剛才確實好了許多,心下對那怪人佩服不已,“那人隻瞬間功夫就讓我們大傷回轉,武功內力之高怕比無常門的那兩位還要高出許多,不知是何方高人。”
當下二人不及再加思索,眼見路上行人愈多,不敢再耽擱,立即平心靜氣,默運玄功,快步下山。黃山派的輕功本就是天下一絕,王羽清也自不弱,一時山上行人隻覺眼前一閃,似有人影飄過,再睜眼細看時卻什麼都看不見了。
如此行了一個時辰,早將一眾武林豪客遠遠拋得無影無蹤,整個山路上隻王陳二人腳不粘地地飛馳,陳絢寧到底大傷未愈,內力漸漸難以為繼,氣息粗重起來,止不住還要咳嗽兩聲。王羽清心疼不已,不待陳絢寧反抗,一把將她舉起背在身上,腳步不停繼續趕路。
陳絢寧心頭一暖,把頭埋入王羽清寬闊的肩膀,兩張臉緊緊貼在一起,輕喚一聲,“清哥~”
“嗯,別說話,調理內息要緊。”
陳絢寧瞥眼看見落在自己鬢邊的銀灰色發絲,終於忍不住流下委屈憤恨的淚水,“清哥,你別嫌棄寧兒這一頭醜陋的頭發好不好?”
“傻丫頭,我們早已生死與共,再也不能分開了,是不是?遠房小表妹!”
陳絢寧感動不已,輕輕在王羽清脖子上印了個吻。
“別鬧,快快調理,等恢複了換你背我跑好了。”
陳絢寧噗嗤一笑,心中便漸漸安定,用起功來,之前被崔燕兒抽去的內力精力看來是永遠失去了,剩下的不過是失去前的十分之一,想要再練回來隻怕沒有個三年五年是想也不用想了,更可怕的是這滿頭的白發,即使清哥不介意,作為一個花季少女,自己也不可能全部放得下來的。如此想著心事默運心法,不覺困意上湧,在王羽清背上感受到一股安定的力量遍布全身,便沉沉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