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摘葉飛花手(2 / 3)

也不知睡了多久,一連串的水珠忽然砸在臉上,陳絢寧眯著眼醒過來,天色昏暗,山間正下著小雨,身下的王羽清依然在快速奔馳,額頭上不知是汗水還是雨水輕輕滑落他堅毅英俊的麵頰。

陳絢寧卷起衣袖替王羽清擦臉,王羽清氣息微喘,“小沙彌醒了?”

陳絢寧看著自己一身的僧衣無奈一笑,“我睡了多久?”

“才一個時辰不到。”

“我們這樣追,會不會追到岔路去了?”

“燕兒新得了師父幾十年的內力,還無法完全驅使自如,她這一路跑一路把香木神功的真氣散發出來,我聞得清清楚楚。”

陳絢寧沉默半晌,心中也是感慨萬千,自己被弄成這樣,卻不知到底應該責怪何人,崔燕兒是被萬素音迷了心智,現在又死了父親,也是可憐,想要恨她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了。歎口氣拍拍王羽清的肩膀,“清哥,讓我下來吧,我可以自己趕路了。”

王羽清聽陳絢寧這一聲歎息,又如何不知其中的原由,“寧妹此生受了這許多的苦楚,我王羽清從今往後定要護她周全,給她幸福。”反而抬手把陳絢寧的身子更背得靠攏一些,“沒事,香氣越來越濃鬱,我們已經追近了。”

又趕了幾裏路,便有風雨聲夾雜著兵器的碰撞聲傳了過來,陳絢寧聽風辨器,往一處山坳裏一指,“再那裏!”從王羽清背上跳了下來,伏低了身子當先潛了過去。

王羽清怕陳絢寧有失,忙跟隨在後,手裏的長劍輕輕出鞘,耳聽著金石之聲綿密不絕,似遠不止兩人在相鬥,轉過山坳,眼前豁然開朗,此處有一條山澗從高處落下,形成一條四五丈寬的小河。河邊淺灘上人數眾多,一夥藍衫白巾之徒手持長劍,正圍著假崔天魔催動攻勢,正是點蒼派白顯龍等人,其他點蒼派人物均散在一旁觀戰,崔燕兒和拄杖老嫗看得躍躍欲試,不遠處還有兩名少年也在放對相攻,打得極為激烈,卻竟然是李正亭和柳承宗。

陳絢寧見柳承宗衣衫襤褸,白唇紅眼麵容憔悴,原本的巨劍早已遺失,現在手裏所用不過是一柄再尋常不過的青鋼劍,而李正亭的目光依然遲滯無神,但手中一把鬼頭刀卻使得虎虎生風,內力修為比之前不知高處了多少倍。柳承宗勉力抵擋,漸漸體力不支,招式上雖然不吃虧,但兵器不順手,便有些相形見絀,落在下風,險象環生。一邊是自己表哥,另一邊是放自己逃走的救命恩人,陳絢寧實不想看到兩人中任何一個受到傷害,大叫一聲,“別打了”,展開輕功隻兩個跨步就持劍插入兩人中間一站。

柳承宗一門心思全在抵擋李正亭的招式上,見李正亭的鬼頭刀劈頭一斬聲勢威猛,隻能長劍一翻刺向他的手腕,忽然眼前一閃多出一人,想要收招已經不及。李正亭招式一出也用處全力,眼見多了一人也是無法。

“叮當”之聲不絕,柳承宗的長劍和李正亭的鬼頭刀被同時蕩開,二人隻覺一股大力撞在自己腰間,渾身勁力全失,但一瞬間內力又重新恢複。再抬頭看闖入之人,卻原來是一頭花白的陳絢寧和眉頭緊鎖的王羽清。

王羽清和陳絢寧一先一後相差不過一步,柳承宗和李正亭的兵器還未及身,王陳二人的龍鳳雙絕劍已經發動,自動生出一股力量將兵刃隔開。四人中陳絢寧暗器功夫最為卓絕,察覺到剛才除了自己四人的功力之外,還有一股更為強勁的力量替自己擋了一下,將李柳二人的力量隔了開去,定睛一看,就發現他們的腰間都有一片小小的綠葉隨風飄落,“一片葉子能有這樣的力量?又是誰怕我受傷要助我一臂之力呢?”

柳承宗停了手中的劍,望著陳絢寧一頭的白發,連一向沉靜冷峻如水的麵容也露出了痛惜之色,“表妹,你~”

陳絢寧淒然一笑,“表哥,這幾天你在哪裏?我們可擔心你了。”

王羽清扶住柳承宗左看右看,笑道,“幸好沒有缺胳膊少腿。”

柳承宗淡淡一笑,目光不離陳絢寧的發頂,默然不語。

陳絢寧怕李正亭放走自己的事情還未被崔燕兒知道,因此隻向李正亭點了點頭,並不言語。

李正亭的雙目裏全無神采,一開口還是一字一頓,“他阻擋我們去搶崔天魔的屍體,他和假的是一路。”

陳絢寧疑惑道,“表哥你為何要幫那個人?”

柳承宗不答,注意力已經放在與點蒼劍客交手的怪客身上了。

崔燕兒和拄杖老嫗對這邊的事情猶如未覺,也在全神貫注怪客的一舉一動。

王羽清見那假崔天魔左手提著崔天魔的屍身,右手提著老婦的屍身,在五行劍陣中閃展騰挪遊刃有餘,有了白顯龍主持的五行劍陣比之前應對王羽清時不可同日而語,以個體而論,這五人均已不弱,白顯龍和白須老者更是厲害,劍陣中劍氣縱橫,寒光閃爍,似已網羅一切陣中物事,結果卻連假崔天魔的一片衣角也不曾碰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