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十二節(1 / 1)

婚禮上的藍格與小群不斷調笑,搞得很多人都莫名其妙,大有弄不清新娘是誰的感覺。很多人都來吃飯,大部分是藍格帶來的衣著怪異的朋友,他們不僅穿得怪,看起來好像長得也怪,紫頁想,自己招誰惹誰了,弄這麼一大堆不相幹的人來吃飯,在這種所謂高檔的地方飯錢一定貴得嚇人,還不知錢包裏帶的錢夠不夠付賬呢。

紫頁坐在角落裏皺著眉頭哈著腰,沒精打采的樣子看起來就像一個剛剛失戀的苦瓜臉。

你是誰。

我是新娘。

別開玩笑了,新娘在那邊。

那人一指在餐桌上四處敬酒的藍格,說,瞧見了嗎,那才是新娘。

紫頁同那人碰了碰杯,來來,喝酒喝酒。

紅酒在碰撞時濺出來一滴,滴在紫頁的手背上,紫頁低下頭敏捷地在手背上那麼一吮,再抬頭時眼前出現一張熟悉的臉。

你是誰。

我是新郎。

胡亞洲大大方方地同她碰杯,說笑話,好像他們隻不過是一般意義上的老熟人,他做得那麼從容,從容得讓紫頁起疑,這男人到底是不是那男人,他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在他最不該出現的地方冒出來。

在紫頁還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的時候,她已被人拖到一堆隱藏在暗處的啤酒箱後麵吻得喘不過氣來。紫頁用力推他,他身後的啤酒箱被推得嘩啦嘩啦響,玻璃與玻璃磨擦碰撞,發出細碎而清脆的響聲。

胡亞洲用力抱她一下,然後,他從後門走掉了。

與此同時,公司老板帶著公司職員如潮水般從前門湧入,紫頁滿麵春風出現在眾人麵前,搖身一變,變成場麵上八麵玲瓏的新娘。

一天晚上,外麵下雪了,紫頁夢見自己生下一個嬰兒,鼻子上貼著橡皮膏。這個夢實在是太清晰了,她可以回憶起一切細節。她實在不太想要那孩子,但在結婚以後還要去做掉那孩子,顯得思維有些不正常。望著身邊熟睡的陌生人一樣的丈夫,紫頁覺得現在她所擁有的並不是她想要的。

紫頁在黑暗中胡亂地往身上套著毛衣,那件黑色套頭毛衣好像有意在跟她作對,套來套去都找不到出口,好不容易穿上了,又彎腰到床底下去找靴子。她扶著牆邊下樓的時候,感覺自己像個奇怪的夢遊者。

紫頁穿著一件寬大的古藍外套在雪地上飛跑,在這樣寒冷的夜裏,街上沒有一個人,連車子也很少。偶爾有一輛體形龐大的貨車夾帶著沙石微粒在清冷的街上呼嘯而過,不留一點痕跡。

醫生說:

你要做掉它嗎?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不是好好的嗎?

那些聲音在銀亮的金屬器械上來回折射著,發出奇怪而重疊的聲音。紫頁坐在那裏不說話,隻流了幾滴眼淚和一些血。

結婚三天就要辦離婚手續的紫頁,成為公司上下議論的焦點。在那幢大廈裏無論她走到哪兒,都有人用怪裏怪氣的眼光盯著她,並且壓低嗓門小聲說著什麼。也許別人不是在說她,但紫頁敏感地想到那些人肯定在說“瞧,那個女人才結婚三天就離了,不知道是不是神經有點問題。”

紫頁不管別人怎麼說,她現在總算是一身輕了。小群覺得很沒麵子,很快就從公司裏調走了。後來聽說他跟紫頁的女友藍格搞在一起,紫頁不但沒生氣,反覺物盡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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