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的意思是,陛下派遣來的屬官會仗著您對他們表達的尊重而借口‘尊師重道’全麵壓製你。”蕭慎的聰明才智迅速生效,很快抓住重點,明白了其中的奧妙。
安鴻點點頭,繃起小臉,嚴肅的說:“正是如此。所以孤即便讓他們認為孤性情傲慢不堪造就,也不能讓這群屬官想到自己能夠擺布一方諸侯。”
蕭慎琢磨一會,若有所思的說:“到時候郡王恐怕要腹背受敵了——江陵縣的鹽可是江陵郡一大稅收來源,當地官員絕對視奪走鹽稅的您如肉中釘、眼中刺。若是您到達封地後,既無當地官員支持,又沒有屬官的協助,恐怕封地之中會生亂,惹上大麻煩。”
安鴻笑眯眯的舉手往身後跟隨的車馬比劃,興奮的說:“母妃的侍女都識文斷字、能寫會算。孤又不打算動用兵馬,武事暫時全部交由周衛尉管理,孤專心將封地產出搞明白,再分辨出何人可用便足夠了。孤以為,當地變成屬官的官員,還是有不少希望孤能夠對他們青眼相加的——年輕人,總是有點衝勁兒的對吧?”
安鴻微笑著說話,眼神卻直指蕭慎,寫滿了對他的調侃。
蕭慎麵上微紅,顯出符合年齡的活力,兩名少年相視而笑,莫逆於心,瞬間達成一致。
當馬車晚間停在驛站,蕭慎低聲在安鴻耳邊叮囑一句“萬事小心”,再次將身影隱藏在暗處,沒讓任何人發覺征和帝安排了一隊暗衛在嫡孫身邊。
安鴻回頭看向三王妃,三王妃用信任的目光微笑凝視兒子,安鴻在母親鼓勵的目光下深吸一口氣,將臉上的彷徨無助盡數收起。
曾經擔任東宮內侍總管的陳福自太子發瘋殺人後嚇破了膽,再不願意繼續在宮廷裏搏命,自請跟隨安鴻出宮過清閑安全的生活。三王妃考慮他陳福為人尚算正值,過去沒有欺辱自己母子的劣跡,又曾經掌管東宮,懂得如此安排最安全,便開恩準其隨行。
現如今陳福乖順不已的打著簾子,一聲不吭的等待郡王主動出現,完全不加催促,將一名忠仆的模樣表現得淋漓盡致,也讓早已下了馬車,在外等待安鴻現身的屬官們不敢枉自尊大的開口。
安鴻做好準備才從車廂裏鑽出來,他年歲尚小,身量不足,即便從馬車車廂中走出來,也不要做出彎腰駝背的難看姿勢。
當安鴻神色自若的現身在車廂外,原本還有倚老賣老心思的屬官已然生出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