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鴻聞言笑答:“即便他說自己不是臥龍子,聽到相國一番話,孤也不敢將這枚魚龍佩隨便離身了。”
“真是如此,可真是‘寧可信其有’了。”姚佳與安鴻相視而笑,默契頓生。
接下去,一餐晚膳吃得沒滋沒味,眾人隻管把肚子填飽,就忙著歇息緩解乘車帶來的疲憊,再顧不上動腦筋多說什麼了。
安鴻回到房間果然見到在等著他的蕭慎,蕭慎直接對他點頭:“真的是臥龍子,他隨身帶著一套卜算的龜甲。”
安鴻惋惜的搖搖頭:“可惜了,天縱之才竟然患上腿疾,不良於行。”
“郡王不打算結交對方?”蕭慎隨口一問,說完話自己先笑了起來,“也是,他已經把不願意與殿下接觸表現得很明顯了,何必非要往上湊。再說,以他的窺天之能,是否該與殿下接觸恐怕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孤在乎的不是這點,而是……”安鴻若有所思的說,“孤仿佛聽到他路過時候說了一句‘那人的兒子倒跟他不同,身懷了些許紫氣’。難道臥龍子曾經見過父王不成?可如果孤的猜測是正確的,那豈不是說臥龍子當初正是看出父王身上沒有紫氣,才會離開他嗎?孤可不認為父王會特意見一個有腿疾的平民,一定是有什麼人向父王引薦臥龍子,但父王沒為他花心思,臥龍子也沒看上父王。”
短短一句話就讓安鴻猜測到了真相,他苦笑著抬起手:“你不用替父王美言。他雖然是孤的生身父親,可父王從沒在乎過孤這個兒子。即便‘子不言父過’,父王也是個頗為自負的人,他喜歡對外表示自己禮賢下士的胸懷,心裏卻未必願意接受他人建議。若非如此,父王也不會在明知道不能善待母妃的情況,還硬是編造了一通容易戳破的謊言,硬生生騙得母妃嫁入東宮。孤……曾經很期待父王能像對待其他兄弟似的對我噓寒問暖,能把我抱在膝頭教我認字讀書,夏日待我去河邊納涼吹風,冬日叮囑我多帶幾個手爐,所以,我總是偷偷的細心觀察父王一舉一動,甚至想要模仿他,因為,人人都說男人喜歡跟自己相似的孩子。但這一點至少在父王身上是句虛言。”
安鴻搖搖頭,把低沉的情緒甩出腦海,接著之前的話繼續解釋,“所以,孤反而是天底下最了解父王的人,孤知道,臥龍子先生身上傳說再玄奧,父王也會將其斥之為謬誤,除非他自己看得上臥龍子先生——但你覺得臥龍子先生看著像是那種在乎別人怎麼想他的人嗎?名士多孤高,奇人有脾氣,臥龍子先生則是有脾氣的孤高名士。恐怕一照麵,父王就把他得罪死了,看出來什麼臥龍子先生也不會多嘴提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