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梁上瞬間落下一人，單膝跪在如意麵前，沉聲道：“暗衛統領程嬰，謹遵殿下號令，願為陛下效死力。”
如意從懷裏掏出三塊虎符，展示給程嬰看：“禁軍、衛尉、京郊大營，三日後，若是父皇還沒醒過來，你帶著它們調兵遣將。一定不能讓都城生亂，發生兵禍！”
程嬰沒想到被人尋找了許久都沒有下落的三塊虎符竟然就在九公主懷裏！
他注視這眼前的三塊令牌，明明知道拿走虎符後隨便投奔一個王爺都會有從龍之功，從此享受無上的榮耀和權利，還是攥緊了拳頭，將手收回來。
“殿下多慮了。太醫正已經為陛下診斷過了，陛下今日必醒。”像是害怕如意多心，說完這句話，程嬰趕緊解釋，“屬下也是個人，是人就會貪慕虛榮。屬下心有動搖，所以不能拿這三塊虎符，唯恐自己拿走了虎符會將其變成陛下的催命符。”
隻要沒人拿得出虎符，就沒有人指使得動三處軍隊的將士，即便四王生亂，能夠造成的傷害也是有限。就算陛下多在病榻上趟幾天也無妨，五城兵馬司的人手足以給敢鬧事的人一個深刻的教訓。但要是有人能夠拿到虎符，那麼一切情況就徹底變了，即使征和帝立刻清醒過來，否則再也沒有人能夠阻止一場人禍、一次浩劫。
如意紅著眼眶點點頭，努力把淚意憋在眼中，她咬緊牙根，聲音嘶啞的說：“你說得對。我不應該把父皇保命的東西拿出來，它們這時候不是保命的丹書鐵券，而是三張催命符。”
“殿下明白就好，屬下退下了。”程嬰起身再次將自己影藏起來。
他聽著自己如鼓的心跳，心裏不由得有些後悔未曾接受三枚虎符，但同時更多的輕鬆。
——陛下於他有救命之恩、更有知遇之恩，程嬰再喜歡權勢，也還是得說，更喜歡這位對他亦父亦兄的老皇帝能夠得善終。陛下是位英主，他不應該死於兒子們爭權奪勢之中。
收回了虎符的如意有一瞬間茫然無措，然後她走向荒廢許久的小佛堂，顧不上裏麵的冷清，念一句佛，磕一個頭，字字句句都是為年事已高的父親祈福。
劉貴妃聽到佛堂裏的動靜，忍不住哭了起來，可她抓著征和帝的手卻沒有任何放鬆。
或許是上蒼聽到了如意、劉貴妃等人真心的祈禱，當夜，征和帝睜開了眼睛。
他精神飽滿，麵色紅潤，沒有一丁點大病後的虛弱無力，反而像是煥發了新的生機。
可當征和帝的視線落在眼睛腫如爛桃的劉貴妃和額頭正中一片青腫的如意臉上，征和帝再也沒有睡了一場好覺清醒後的舒適了。他心虛的垂下眼簾，像個做錯事情又不是該怎麼解決的頑童似的閃躲著如意和劉貴妃的視線。
如意根本不管征和帝有什麼心思，父皇能夠醒過來，而且身體依舊健康，對她來說比什麼都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