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止從來沒有想過,她倔起來會是這樣不聽話。
她明明膽子那麼小,做鬼時連鬼都怕,現在居然不怕死。
不怕死就不怕死吧,現在是做什麼呢?
看著她隱身溜出去,又溜回來,懷裏抱著一堆吃的堆在地上。
“大仙,這些東西有沒有我能吃的啊?”她舔了舔嘴唇,除去在忘川的雲心果,她至今什麼也沒吃過。
說來也是奇怪,自從來到幽冥之後,她的肚子總是餓的咕咕叫,做了那麼久魂魄,這還是沒有過的感覺呢。
“你已經不是魂魄了,這些東西你自然都可以吃,往後想吃什麼,也不用問我了,你可以自己決定。”
“真的嗎?太好了!”她的眼睛頓時放光。
在地上盤腿而坐,隨意挑了一個顏色豔麗的果子就吃了起來,太美味了,她咂咂嘴,一個還沒有吃完就又拿了一個在手裏。
東西吃得七七八八,好不容易打了個飽嗝,這是久違的滿足感。
吃飽了,腦子裏也清晰起來,有些事情也就浮了出來,她真的有很多事情想問他。
比如雲心果,他是怎麼得到的?有沒有因為這個受過傷?又比如他跟幽冥的關係,跟紫陌的關係?他到底是什麼身份?
“想問什麼就問吧!”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
“那我問了,你可不許生氣!”
“問!”
“你到底是什麼身份啊?”
身份?他是什麼身份呢?他隻是一個被拋棄的人而已。
“我是幽冥王第一個兒子,我的母親……是狐族的白芷惜,她是狐族的聖女。她生下了我,就被逐出了狐族,在我七百歲以前,我跟她一直住在幽冥。直到,三千年前,她突然不告而別丟下了我。後來……後來我就去了忘川。”
“你為什麼會去忘川?”
“沒有為什麼。”他皺起眉頭,一語帶過。
“那你豈不是幽冥的王子?怪不得紫陌一直叫你白澤殿下,你原名叫白澤嗎?這個名字挺好聽的,你為什麼要改名字啊?行止、行止、一點也不好聽。”
行止冷哼一聲,站了起來,“你還不走?”
又趕她走!
輕塵拿起一個果子遞給他,“大仙,你要吃一個嗎?”
“不需要!”他推開她的手。
突然,空氣中的氣澤微微一變,行止一把將她拽住,“趕快隱身,有人來了!”
輕塵點點頭立刻隱身。
行止盤腿坐在地上,閉上眼睛,等待來人。
冥王走進囚牢,遠遠的就看見行止被困在籠子裏,他慢慢的走了過去。
“見到父王,也不起來行禮嗎?”他的聲音威嚴中透著一些不悅。
行止充耳不聞,隻是閉眼靜坐。
“三千年了,你的臭脾氣一點都沒有變,看樣子將你放逐忘川,當初就是一個錯誤!”
他依舊不予理睬。
冥王脾氣一下子上來了,一掌拍在籠子的鐵柱上,震得籠子嗡嗡作響。
“孽子!”
行止睜開眼睛,淡漠的說道,“你最錯誤的就是生下了我!早知如此,你何不在繈褓中就把我掐死?”
冥王冷哼一聲,“你的母親若是知道你會墮落成這樣,不知會怎樣失望!”
“失望?一個拋家棄子的人,她有什麼資格失望?冥王今天來這,該不會就是為了同我閑話家常吧?”
“本王知道,冥後把你抓來,你心裏多少有些不痛快,但她也是為了幽冥著想,你就不要怪她了。聽冥後說,你知道幽冥之花的下落?”
行止冷冷的看著他,嘲諷的說道,“繞了這麼半天,就是為了這個?是!我是知道幽冥之花的下落,但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呢?”
“你不要忘了,你是我的兒子,是幽冥的一份子!”
“三千年前,你把逐去忘川時怎麼不說我是你的兒子,是幽冥的一份子呢?”
冥王眼中的怒氣漸增,跟行止一樣綠色的眼珠顏色越發的深了,他咬牙切齒的問,“我最後再問你一次,你到底要不要把幽冥之花的下落說出來?”
行止別開視線不看他,倨傲的抬起了下巴,用沉默來回答他的問題。
“好!很好!我果然生了一個‘好兒子’!哼!”
他氣憤的說完就揮袖而去。
行止閉上眼緊緊的皺了一下眉頭。
“大仙?”輕塵現身。
“你都聽到了,還不快走?”
她低下頭不做聲。
她當然知道不應該拖累他,可她就是沒有辦法丟下他,一想到要自己離開,心頭就被壓得透不過氣來。
既然無論如何都丟不下他,何不拚一拚?就像之前跟紫陌的一戰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