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你吹我寫的曲兒。”傲刀從角落裏帶笑走出,順勢牽過少年手中的簫.

少年撇過頭,不屑的悶哼道“小氣—”又大聲嚷嚷道“我吹我的簫,礙著你作的曲了嗎?再說了,你的曲子是寫給你的笛子,我這吹蕭的幫你實踐一下不好嗎?”

傲刀搖頭嘖嘖道“別嚷的那麼大聲,小子。當心吵醒了你洛姑姑,這小命怕是不要了吧?”少年搖了搖古銅色的長頸,道“姑姑早睡了,她說明天清晨要去玄門一趟,怕要苦戰一場便是。”

傲刀聞言,蹙眉不解道“玄門,是宮主吩咐的嗎?”

少年道“不是很清楚,聽說是與五洋東衛的一戰。”

傲刀眸中一閃,心裏暗自咐道。五洋東衛是近月剛剛由五毒,伊洋,東淨洛衛組成的殺手總壇,在中原各地皆有分壇,實力不可小窺。而總壇正是處在玄門,宮主此次下令剿殺,必定會有所保密。若在問下去,恐也問不出個什麼來。他嘴角稍稍往上一仰,看似在笑“若歡,你在此吹蕭引我前來,可是有什麼事?”

竟被他發現了,少年臉一紅,整個人都背對他“二護法要我前來傳話,我又不知如何叫你,恰巧昨日聽見你吹新曲,想用此引你前來。”他從身上掏出一快琉璃所製的精致小琴,反手丟向傲刀。

“一天的工夫啊——果真是樂聖的傳人。”傲刀輕鬆接住琉璃琴,熟練的從三根弦中條出一張撚成卷的紙條。

“今夜子時三刻,落軒山見。”

落軒山,文人雅士稱之為“洛歸居”相傳曾有人上山看到洛神仙逝而歸去,乘風而禦龍去,因此得名。

這三百仞的深淵下,不是千年寒冰,也不是荒原蠻地,更不是茂密雨林,這沉睡於大地的,是一條永遠不會流動的碧潭。湖水常年清澈見底,卻不見有與外界流水的通口處。日光被兩暗的高崖遮住,連一絲光線也透不進來。說也奇怪,山周圍幾百方圓,除了這一潭水之外就沒有其他水源,而這水源仿佛永不幹枯,即使常旱一年半載,也不見得稍有變淺。

“你來晚了——”一聲女子的歎息在傲刀雙腳停步之前輕輕響起。

夜風,徐徐吹起他的衣角,帶過他一閃即逝的光芒“你還是會等我,因為值得。”

女子但笑不已,從容的走向他“哦,真是很肯定的語氣啊——怎麼,你讓我好等卻連一句道歉的話也沒有嗎?”

傲刀靜靜凝視了她一會,才開口道“抱歉,我不知道護法是這等小氣之人。”

“你——”她怒目一瞪,眸中卻又一暗“算了,今天是來邀你一同在此比劍的,我不想和你吵。”

傲刀的眼中劃過一絲詫異,心中一陣思量,轉而淺笑。是他多濾了嗎,今夜的她有些不同,雖然仍是這張麵孔,卻沒有那種以往在她麵前所有的壓迫感。

“隻為比劍?”

“隻為。”想必真是他自己的疑心太重。

他暗自看她的手中的劍,卻正巧與她看來的目光相觸。

女子憤憤收劍,轉身便要離去。

“撫琴——”傲刀連忙扯住女子的袖口,心裏大歎倒黴。

女子狠狠甩開他的手,頭也不回道“你既不信我,又何必留我。”

“我不是——”他喉部一緊,後麵的字卡在她伸來的劍上。

女子冷冷一哼“鏡花宮的傲刀侍者,也不過如此。即使原本你對我有懷疑,卻因為你心中有一絲猶豫而鬆懈下來,才會讓我有機可乘。”

傲刀並沒有說話,隻見他對她淺淺一笑。“鐺——”暗湧的劍氣朝他襲來,他拔除身上的匕首,對傷口處流淌的鮮血視若未睹,麵對聚流的劍氣無絲毫畏懼,似有勝算的抽刀迎麵而上。

她見他不退而進,當即右臂一揮,又是一道無形之氣,同時灌輸了三四分力道,波動的很是明顯。

傲刀微微眯上眼,手腕帶動刀柄至其全身旋轉,形成去一股與劍氣相對的逆流,發出一連串擊響。鐵器的相撞聲俞發俞響,不過多時,兩人來去已是三百來招,女子身形已漸漸不穩。她心中一驚,怎麼可能,明明被刺中了要害,血也不斷的流出,為何他仿佛從未受過傷一樣。手腕開始震痛,她倒吸一口氣,拚了命般揮出。是他早猜到了吧,應該早有防備才會——

傲刀看出她眼底的吃驚,突然止住刀勢,笑道“你確實刺中了要害,可惜,我沒有死穴。”

怎麼可能?女子身體一震搖晃,突然間跪倒在地上。怎麼可能有人會沒有死穴,鏡花宮,究竟有多少這樣的人,憑她,報的了嗎。

“我的刀,從來都不愛沾血,你走罷。”傲刀歎惋一聲,又是一個想複仇的人,鏡月啊,你究竟要讓人對你的恨堆積的有多深才肯罷休。即使今天我們能夠為你抵擋一時,但明天呢?誰又會藏身在你的劍下?

鏡花宮已是無人之時了,清冷的連半個影子都找不到。一個黑影急速的奔向正廳,打破了無聲的黑夜,傲刀一陣怒吼道“若歡,快去叫江姑娘到前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