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第二次住進了落霞官邸。這所大宅子，每年都認真修葺，如今看也沒有特別大的變化。我突然有些想念大夫人和二哥三哥來他們離開，去了另一個世界不知過的好不好。
我對著穿衣鏡，仔細扣好了藍寶石雙衡蝶領針，披上了銀鼠半臂。也許在另一個世界裏，沒有了名與利的紛爭，二哥與三哥會真正的情同手足。推著父親曬著太陽。墨綠色的冬菊，開得正豔，父親看的愛憐，剛想開口說話就咳了兩聲，就忙進屋叫人沏了杯枇杷露。
不想出來時，孟伯伯竟然來了，他是大夫人孟湘的遠房堂弟。
孟奇光並不重用他，並且常避著他，孟芹就入了父親的營。
剛醒過來，父親就開始工作了，是英雄就得無怨無悔，有怨也得無悔。
不願打擾他們，我就沒出聲，聽他們說話。
“陝北的事我已命南青去辦了，我這一病，各方勢力不均衡難免要捅出簍子來，晉綏一帶你盯緊了，該怎麼辦，分寸你是知道的。調五一三軍區通彙和餘城兩地，昨日，南麵軍隊也由異動。”
“是先生，可西部的事如何處理，楊夜弦最近愈發張狂了，再這樣下去恐怕成大患。”
“先緩一緩，這個關頭，我也不敢指望他什麼了。”
“大小姐……”父親一抬手阻止了他的話。 我走出朝孟芹一笑問候道：“孟伯伯，來啦，您老的老寒腿可好些了？”
“謝大小姐關懷，那是老毛病了，好不好也就這樣了。”孟芹是個油鹽不進的主，所以父親才如此器重他。
他又交接了些文件，就離開了。隻留著我一腹心事，悶悶不樂。
沒想他前腳剛走，後腳楊土賊就來了。
端正的向父親行了軍禮，也看了我一眼。
父親笑嗬嗬道：“一家人弄什麼虛文。”
“先生身子可好。”
“那是當然的了，有樂樂天天下廚，我看再養幾天我就會飛啦。”
楊夜弦麵無表情的又看了我一眼，不過他眼裏滿是笑意，很明顯他在憋笑。
“你可不要不相信，我家樂樂雖然任性了點，可名門閨秀該會的他可是樣樣精通，不信中午留下來吃飯，我叫樂樂下廚。”
鬼才要下廚為土賊做飯啦，我不要……
不過看父親這麼高興，唉……，我的抗議隻能在腹中了。
做了長壽菜、桂花鹽水鴨、龍珠芋香飯、糕燒番薯、淮魚幹絲，八寶素菜，羅勒茄子。
他們吃的歡暢。
“楊小子，別動，那是我的……”
“那也不行，那也是我的”
“你再搶，我叫樂樂不給你做，你怎麼連那個也夾走了，白眼狼啊……”農夫俞先生痛哭流涕中，為他的鴨腿哀悼……
坐在一旁的三姨娘則是一臉怪笑，而我就哭笑不得的看著這對活寶搶飯……從沒覺得楊夜弦這麼可愛，竟然吃了三大碗飯。我有多久沒有一家人的感覺了。
我拿上了我最近的得意之作，菊花糕。
水晶透明的糕點，做成橢圓形，糕中的菊花瓣，如鑲在琥珀中，晶瑩剔透。
“這東西稀奇，我都不曾見過。”
“我也是新近學的，爸爸你饞一饞。”
“冰涼可口，不知道什麼做的。”
“這有什麼難得，我看就是菊花茶點了明礬，凍著這樣的。”三姨娘語氣微有不屑。
“明礬這樣的東西我怎麼會拿給父親吃，不懂就別瞎嚷嚷。”
我生氣嘟起嘴。
“是用綠豆熬成綢，結成凍做的吧，還加了菊花，枸杞，如此奇妙，看來安和的廚藝是為上乘啊。”
楊土賊還挺聰明的嘛。我心裏偷樂。用完飯，我不情不願的在父親的火熱注視下，與楊土賊回了房。
他脫了外套洗了澡，就好整以暇坐在床上看書。
我東摸摸西摸摸，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以龜爬的速度也有弄完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