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分卷 【叁拾】公然挑釁(1 / 2)

祈堯推崇孔孟儒學,國子監為祈堯國學,學的自是儒經。國子監將儒經分大中小三類,大經為《禮記》、《春秋左傳》,中經為《詩經》、《周禮》、《儀禮》,小經為《易》、《尚書》、《春秋公羊傳》、《春秋穀梁傳》。而民間亦人口相傳的《孝經》、《論語》則為國子學學生入學必修之課。

其餘學生則可自選相應儒經修習,初為二經,即學一大經一小經或二中經、後為三經,即學大中小各一經,修習五經,即大經全學其餘各選一經。如此才能算得真正全部修習,學有所成。

在國子學修習不止無限榮耀、可一步登天入朝為官,且在此期間學生吃住等日常所需由朝廷所供,隻是國子監內盡是朝中六品以上大員子女,個個金枝玉葉,哪裏看得上這等公糧待遇。是以真正用到這些者為之甚少,且都是出自國嗣學與國姝學中,隻是因此常為其他同窗所不恥,是國子監內一隱晦的不良風氣。

但自古國法嚴明,朝廷自然不會白養這些學生。是以修習經卷皆有年限所限。一年內修習完成《孝經》《論語》、一年半內修習完成《公羊傳》《穀梁傳》、《易》《詩》《周禮》《儀禮》年限各為二年、《禮記》《左傳》則年限各為三年。有未通過者,則做停供、罰書等懲罰,嚴重者還可酌情降學(如從國子學降至國嗣學),亦或者直接退學。

這些東西早已在來之前便刻在了藺卿南腦中,此刻這般行色匆匆趕回寧鴻堂,他仍一邊在腦海中將這些事一一過了一遍。未了,到了寧鴻堂門前他卻突然停下了腳步。

羅設丞如今已是草木皆兵,見他突然停步,不由焦急道:“藺博士,你不會事到如今突然反悔了吧?如今國子學中可就隻有你一個博士了,就算你今日是第一日上任,理應可不開堂教習。但此事卻被那些學生揪著不放,鬧大了鬧到皇上、太後那裏去,便是你有理也說不清,到底亦不能置身事外、全身而退。”

羅設丞故意搬出了太後,便是想隱晦的提醒他此事因誰而起、背後由誰推動,讓他明白如今想躲亦是避無可避。

藺卿南卻麵色如常道:“羅設丞想多了,藺某既答應了此事,便不會無故反悔。隻是我方才突然憶起今日是十六,可是學生旬考之日?”

羅設丞一拍大腿道:“我怎麼給忘了,這可如何是好?旬考是要計入載冊,將來做歲考之評判所用,馬虎不得。便是因此前兩日才有學生偷偷潛入寧鴻堂將上次旬考之錄毀禍一團,以此逃避此次旬考之時的複考。”

藺卿南憶起早上在萬辭堂時他們所言,隻是當時隻當是入耳的那兩句閑言,不想這麼快就與自己扯上了幹係。他皺眉道:“可是毀的一點不剩?”

羅設丞愁眉苦眼道:“倒也並非這般徹底,十之二三可以看清,但十之七八全無,即使有這十之二三又有何用?他們不會認得。”

藺卿南笑道:“若我沒有猜錯,這十之二三皆是旬考及格者,而被毀去的十之七八便是不及格者與其關係相近,為他們做掩護者?”

羅設丞呆了呆,繼而歎道:“怪不得藺博士能入我國子監國子學,看來當真是非常人所能及。”

藺卿南謙和道:“羅設丞過譽了,想必這十之二三看得清的旬考趁機主簿已經謄抄下來了,還要勞煩羅設丞將這份成績借我一用。”

不過方才短短數言,羅子間對藺卿南的影響已然完全不同。先前隻是想著死馬權當活馬醫,姑且一試好過坐以待斃,如今卻是有幾分信心能夠將此棘手之事交托於他。是以他並未多問,便一口應下了此事。

到了寧鴻堂,向教導與許教導已經備了旬考所用的課案,畢竟原本端博士在時便已經全都備好了,如今不過是因為藺卿南是新任之故備的很詳細了些罷了。羅設丞謄抄的上次旬考成績名冊也拿來了,藺卿南粗略掃了一眼,便遞給一旁的兩人道:“記住上麵的名諱,待會兒給我指明”,言罷便向國子學而去。

本來端博士因旬考成績被毀之事,迫於無奈隻得打亂秩序,便打算如了那些學生之願,將此次旬考變為重來上次旬考。隻是如今藺卿南初任便遇到這般境況,恐怕這些學生不會這般聽話,借機給他一個下馬威也並非不可能。而藺卿南今後能否在國子學站穩腳跟,便要看今日這一課了。若出師不利,難免讓人先入為主,被人小覷了去,之後再想翻盤正身,便是難上加難了。

才到學堂門前,便已經能夠聽到裏麵嗡嗡作響的嘈雜聲了,羅設丞皺眉陰沉著一張臉先行進去,拿著鎮紙狠狠敲了幾下桌麵才讓底下眾人安靜下來。他揚目望去,見鬧騰的最厲害的果然就是於光君、裴浩、季成奉、田守煜、關世鈞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