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分卷 【叁陸】遇見夜孤(1 / 2)

蔚芷琉這兩日正在想怎麼對付秦祭酒,不想他竟自己露出了馬腳。即使隔得遠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蔚芷琉也看得出秦祭酒與那人之間的關係絕非一般,且從他遮遮掩掩的行跡來看,他似乎很怕被人看到行蹤。

宮裏頭各處的公公不少,除內侍省、掖廷局、宮闈局、奚官局、內仆局、內府局外,各宮各院嬪妃身邊侍候的也不在少數。可這國子監卻偏偏是個自古以來便沒有宮人的地方。此規矩是先帝定下的,一則是怕因此讓後宮與國子監中暗中勾結,若無詔無令牌宮人是不能進入國子監的,便是那些皇子公主們都不能將其親侍帶進來。畢竟國子監乃國之命脈,管製慎重些也情有可原。

二則是因為國子監與禁衛營雖都建立在皇宮外圍,但大門向外,與宮中並無相連。國子監雖被稱為國學、宮學,但實則並不屬於皇宮內庭,也不需配置宮人作為內侍。

因而以秦祭酒國子祭酒的身份,是不該與宮中公公有何幹係的。蔚芷琉細細打量著那位麵生的公公,確定他不是宸祥宮的宮人後,嘴角不禁勾起了一抹冷笑。

看來要想抓住秦祭酒的把柄,還要從這位公公身上下手了。

兩人爭執良久,終是那位公公站了上風,趾高氣昂、心滿意足的走了。留下秦祭酒在原地僵立良久,才失魂落魄的離去。

待兩人都沒了蹤影,蔚芷琉不禁摩挲著指尖,因著方才看到的一切陷入沉思。一陣微風撫過,再度將一縷異香送到鼻端,隻不過這一次要比方才濃烈許多,隱隱能夠嗅出其中的檀鬆墨香。蔚芷琉覺得這香味的來源定是就在這樹木附近,她不禁左右張望起來,突然間,福至心靈,蔚芷琉抬頭一望,頓時驚的退後了好大一步。

“啊!”

樹上躺著一人,未穿朝服,一身尋常墨色長衫。《論語》掩麵,沐浴在正午暖暖的陽光下睡得正香。似是被蔚芷琉的驚呼聲驚醒了,那人微微側頭,《論語》頓時從麵上滑落,露出夜孤那張不笑時瞧著竟甚是冷峻的麵容。

“夜博士?”

夜孤似是還未睡醒,睡眼朦朧的對她露出妖孽一笑,便迷迷糊糊的想要翻身起來。隻是他似乎忘了如今並非在床上,而是在樹上,於是這一翻身便直接翻了下去。蔚芷琉不禁被眼前這一幕驚的瞪圓了眼,隻是事情隻發生在轉瞬之間,她又不似練家子一般身形靈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個活生生的人朝自己壓了過來。

頃刻間,仿佛泰山壓頂,腦中一片天旋地轉。蔚芷琉被這般龐然大物砸中,隻覺得渾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她連忙將身上的“飛來橫禍”推開,對其怒目而視。

夜孤卻對此甚是不以為然,被推開後還賴在地上好一會兒,才慢騰騰的從地上爬起來。又好生整理了一番衣冠,方抬頭吊兒郎當的看著她道:“芙安公主,不想我們這麼快便又見麵了。還真是無巧不成書,或許是上天注定我們今日會相逢。”

他情深意切的望著蔚芷琉,嘴角勾起一抹魅惑的弧度,用低沉的聲音鄭重道:“這大概,便是天意吧。”

蔚芷琉麵無表情的看著他,良久良久,夜孤歎了口氣,伸手挑起她的一縷發絲,輕笑道:“雖然愛慕微臣的女子著實頗多,但如公主這般毫不掩飾灼灼愛意的,還是頭一個。”

蔚芷琉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打掉夜孤作亂的手,沉聲道:“夜博士請自重。”

夜孤聞言緩緩收回手負在身後,神色陡然間變得慎重起來。他點了點頭道:“公主既稱呼我一聲博士,我便不得不多問一句,此刻正是上課時間,公主又怎麼會在此處?”

蔚芷琉看著夜孤的目光略帶深意,能夠在轉瞬之間扭轉局麵,想來他也不會真的隻是個如表麵一般的浪蕩公子。

“國姝學是何風氣,夜博士豈會不知?與其坐在課堂中聽她們說那些閑言碎語,不如來此修習鄭尚儀的功課。隻是不曾想,會在此偏僻之處遇到夜博士。”

說著,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夜孤,笑道:“若我沒記錯的話,今日似乎沒有夜博士的課,該是你輪休之日。不曾想夜博士竟還有這般癖好,睡覺不認床,卻認樹。還是說,藺博士並非當真是為了好眠,而是另有目的?”

夜孤淡淡一笑,慢慢將身子湊了過去,直到與蔚芷琉的鼻尖近在咫尺,方才輕聲道:“你猜啊!”

蔚芷琉側過頭去,淡淡道:“夜博士既不方便說,學生也不好多問。不過還是要多謝你方才的提醒,若非那聲響動,我定然不會發現有人靠近。”

夜孤痞痞的挑起一側眉,收回身子淡淡一笑,並未否認,卻也未言明。蔚芷琉笑了笑,心中大概有了數,便就打算離去了。夜孤背對著她,卻好似知道她的想法一般,出聲喚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