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娘娘親臨,眾人跪拜迎駕,便是皇子公主們亦免不了這禮。
蘇浣眉,祈堯國太後,並非先帝最寵愛的女子,卻是後宮笑到最後的女子。先帝臨終前將國子監與幼帝托付給她,可見對其的看重和信任。新帝登基,卻遭權臣秦相當道,皇位形同虛設,太後入朝垂簾聽政,方將這解家的江山保住。
如今太後雖已頤養天年,避居深宮多年,但一國之母的氣勢卻絲毫不減。不怪乎先帝曾笑言:浣眉若為男子,或用兵如神,或一方梟雄,絕非等閑之輩。
轎輦落在萬辭堂前,太後一聲暗紅華服端莊威嚴,對底下眾人視而不見,徑自由水嬤嬤扶著進了堂中。隻餘方公公甩著拂塵尖聲喊道:“太後體恤,都平身吧。”
眾人齊道:“謝太後娘娘洪恩”,方才起身。
隻見水嬤嬤從裏麵走了出來,冷冷道:“三皇子解景燁得太後娘娘傳召入內,除國子監各位臣公,其餘人都退下吧。”
眾人聞言麵上神色各異,解景燁更是一臉莫名。解皓庭見並未提及自己,雖有些心急,卻也不敢出聲詢問,隻得先隨王公學眾人散去。唯解皓庭戰戰兢兢的隨著水嬤嬤進了萬辭堂,他未雖覺的自己犯了什麼錯,但瞧眼前這陣仗心裏卻忍不住打起鼓來。
待見了蘇浣眉,解景燁不由對這個幾乎沒有見過的皇祖母有些發怵,畏手畏腳的行了一禮,聲音卻一貫的洪亮。
“孫兒景燁,參見皇祖母。”
蘇浣眉似是在閉目養神,隔了一會兒才淡淡道:“你方才說什麼?”
解景燁心中不解,卻也不敢忤逆,隻又說了一遍。
“孫兒景燁,參見皇祖母。”
蘇浣眉緩緩睜眼,聲音陡然變得無比冰冷。
“你還知道你是皇家子孫,是哀家的孫兒!”
解景燁不知蘇浣眉為何突然發這麼大的火,他雖害怕,卻也不覺得自己有錯,是以鼓起勇氣抬頭看著蘇浣眉道:“孫兒愚鈍,不知犯了何錯,惹得皇祖母這般生氣,還請皇祖母明示。”
蘇浣眉凝眸看著他,不怒自威。
“不知自己犯了何錯?你身為皇子,言行舉止皆牽連著家國朝綱,當慎而重之,你卻與國子監博士私下往來甚密,是想做什麼?”
不待解景燁開口,蘇浣眉便一字一字道:“結黨營私,欺君罔上,心藏謀逆,其心可誅!”
解景燁即便再不諳世事,也明白太後這些話所謂何意,他猛地起身失聲喊道:“孫兒沒有,孫兒冤枉啊!”
蘇浣眉霍然起身,冷冷的看著他道:“你敢說你沒有同國子學的博士私下修習?”
解景燁爭辯道:“孫兒確與藺博士私下修習,但這是因為其他兩位皇兄私下都有人教習,孫兒和母妃幾番向雲淑妃提起此事,都無人理會。孫兒無法,便自己找了藺博士授課,並無他想。”
他的話落,蘇浣眉卻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這麼說來,與你私下往來之人便是國子學的藺博士了?”
解景燁一怔,卻是想改口也來不及了。他這才突然想起先前在國子監的流言,說太後不喜國子學的藺博士,是以眾人皆為難他以討好太後。那麼自己方才所言,算不算是出賣了藺博士?
無論解景燁如何想法,水嬤嬤已得了太後的示意,出門宣道:“太後娘娘有旨,宣國子學藺博士覲見。”
方才見到太後娘娘親臨,蔚芷琉便察覺到了風雨欲來之勢。太後這些年避居宸祥宮多得她陪伴,她再清楚不過太後是不會輕易踏出宸祥宮的。此刻見水嬤嬤先後將解景燁與藺卿南召了進去,蔚芷琉便已猜出了幾分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