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俊假寐,發現媽媽給他蓋好被子起身離開後,他咣咣的敲響了英子的門。英子有氣無力的打開門,看見鼻子貼著紗布的弟弟卻笑逐顏開。英俊轉身進屋關進了房門,他怕姐弟的聲音吵醒父母,他們知道又該絮叨了。
“英子,你太狠了,不揭我的短不行嗎?挺簡單的一件事,你非要弄得人心惶惶的,你是看你叔嬸閑的慌是吧”
英子懶洋洋的坐到床上“我是真怕你傷到了,看來我好心辦了壞事。對了,這怎麼能叫我揭短呢,我要是真想揭你的短,怎麼不把你尿床的事告訴你同學”
“得,英大小姐,看來我是越容忍越得寸進尺了,我算想明白了。以後我再也不受你鉗製了,我大丈夫能屈能伸,以後你愛和誰說,盡管就說,甭想再用這威脅我,你也甭想大熱天的讓我跑兩條街去給你買涼粉,大中午的去給你買冰激淩,大冬天去給你排隊買烤地瓜,以後類似這樣的事,不會在發生……”一口氣說完就怒氣衝天的奪門而去,留下張著嘴還沒來得及插話的英子。她呆了幾分鍾噗嗤一聲笑了“難道小屁孩真生氣了,看來以後說話要注意了,小屁孩長大了,有自尊心了”但愧疚馬上被悶熱的空氣占據了。頭頂的風扇開到最大還是無法入眠,翻來覆去,感覺哪種姿勢都不舒服。她不斷強求自己為了明天的麵試快快睡去,輾轉反側到半夜仍無睡意。不知道自己何時入睡的,隻覺得剛閉上眼鬧鍾就響了。她睡眼惺忪快速起床。穿鞋的時候發現門縫底下有一張紙,疑惑的撿起來,隻見上麵寫道:賢姐英子親啟無知小弟昨晚無意衝撞,追悔莫及,求賢姐念我年少無知,不懂事理。忘大人有大量,不予計較,感激涕零,望你我之後和睦相處,姐弟之情永駐。
荒唐小弟英俊她想這是那個小屁孩的投降書吧!他整天無心學習,偷看閑書還有點成果,文筆不錯嘛!看來昨晚的擔心是多餘的了。早飯的時候,英俊對她也出奇的殷勤,又幫搬椅子,又幫盛粥的,弄的她都不適應了。臨走時還對她說:祝姐姐麵試馬到成功,就職上海英子出了門,在街對麵上了公交車。陳成家和這裏隔了四條街,坐公車要一個小時。她出門早了,離麵試早著呢,所以不慌不忙。沒到上班高峰期,車裏乘客寥寥無幾,她找了個靠窗戶的位置坐下。鬆了鬆領口“嗨,又是個熱天!”想拿出麵試資料在準備一下卻掉出了那封“投降書”。看著看著,嗬嗬的笑,笑到一半就僵住了,“祝我就職上海,對啊,我去上海上班他就可以擺脫威脅了?嗬,這個小屁孩”她的獨自傻笑和自言自語弄得對麵的人莫名其妙,下了車還回頭看她。翻了幾頁資料,心情煩躁。頭倚著窗戶看窗外形形色色的車輛行人。就這樣漫不經心的不知道走了多久。英子突然坐直身子,雙眼直視窗外。她分明看見陳誠被一年輕女子緊抱,那女子身材窈窕,長發飄逸。陳誠動作也不拘謹,還用手輕撫其背,雙唇微動,不知說些什麼。再仔細看那女子,不覺頭腦一陣嗡響。她不是別人,正是陳誠的初戀女友——李詩琪。
直到英子被公車司機被告知已到終點的時候,她才恍然回神,不知何時車上乘客隻剩自己。下車後麵對陌生的馬路,建築不知何去何從。這路公車她卻常坐,但終點之站,從未到過。沿著路邊沒有目的的前行“他們舊情複燃了?我之前怎麼沒有察覺啊。如果是偶然碰麵為何緊緊相擁?不,你會的,陳誠不是那種腳踏兩條船的人”她不斷說服自己,他們的感情是過去的事了。可心裏卻五味俱全。
她和陳誠第一次見麵是在大一的元旦晚會上。那天作為師哥的陳誠上台唱了一首周華健的《花心》不知俘獲了多少師妹的芳心。用現在人的眼光來看,陳誠並不帥,甚至有點老氣。但為人誠實穩重,待人寬厚,從不乏追求者。就是這樣眾人追捧的對象卻對一向低調的英子小學妹一見鍾情。這是在元旦晚會三個月後兩人正式成為兩人後陳誠自己說的,這期間英子也聽說了不少他和李詩琪的傳聞:一個是音樂才女,一個是設計天才。相戀五年,和平分手,原因不詳。這個原因英子一隻追問,直到他們相戀一年後。才得知原委。原來李詩琪愛上了一個體育係的男生,兩個男人,她不知如何選擇。陳誠知道後,瀟灑退出。說和平分手是不想讓對方難堪,畢竟相愛一場,不能朋友不成反為敵人,以英子對陳誠一年的了解,可以證實所言非虛。
“難道他們餘情未了?李詩琪和那個男的分手了又回來找他了?”英子坐在一個公園的椅子上胡思亂想,感覺腦子都要炸了。在包裏胡亂的翻著手機,找了半天才發現它躺在椅子上。抓起電話撥起了那個熟的不能再熟的號碼。電話通了好長時間沒人接聽後被掛斷更讓她坐立難安。她想起曾經開玩笑的問過陳誠“如果有一天李詩琪回來找你了,而我們又鬧矛盾了你會怎麼辦?”“不會的,我們不會鬧矛盾的”陳誠打斷她。這個回答不是很滿意,但是再問下去有點像那個“我和你媽媽掉水裏你會救誰?”愚蠢的問題了,現在想想那時真該做個愚蠢的人,不知答案不回頭“難道那麼不相信自己和陳誠的感情?可他是個念舊的人,他們畢竟相戀五年。可能是李詩琪想重歸於好,但他並不同意,對,是這樣的。可是,為什麼掛斷電話?一定是不方便吧。過一會就打過來了”
直到街上路燈奇亮,英子也沒等到陳誠的電話。這一天,她隻在街邊買了瓶水。本來天熱就沒有惡意,又逢“百思不得其解”更不思進食了。抬頭望天,夜空浩瀚“愛咋咋地吧”。
英子到家門口時已經快月掛正中了。她驚奇的發現門口停了兩輛豪華轎車。上下打量不得其名。她記得有個大學同學是個車癡,酷愛搜集車牌標誌,中外各種名車的款式,顏色,功能,價格能一一道來,如數家珍。“這時有她在就好了”。她疑惑的進屋,想弄個究竟,看見小嬸麵對著她坐在屋子中間的地方,對麵還坐了三個人,其中一對年輕男女衣著正式,中間那個婦人珠光寶氣,隻見背影依然氣質非凡。方琴見她忙起身過來說英子,你怎麼不接電話啊!這時英子才記起由於心情煩躁掛了好多家裏的電話。還沒等她解釋,方琴就拉著她的手朝裏走,邊走邊說“看看這是誰,還認識嗎?”隨著方琴的起身那三人也一並站起,那一對年輕男女微笑著打量著她,那個華麗婦人同樣麵帶微笑卻不知為何雙眼含淚。“英子啊,快想想這是誰,真不認識了?”小嬸的過分激動讓她莫名其妙。那個華麗婦人嘴唇顫動。方琴終於忍不住開口“這是你媽媽啊!”英子吃驚不小,轉臉看那婦人“啊”了一聲。
華麗婦人名叫邵美芝,的確是英子的生身之母。英子慢慢回憶那個陪了自己十一年幸福生活的溫柔母親正是眼前之人無疑。她出生時和奶奶,父母,叔叔生活在天津。七歲那年,父親因病去世,但奶奶媽媽和叔叔的疼愛使她的生活依然快樂幸福。後來叔叔和朋友外出闖蕩,打工為生。十二歲時,媽媽說外出辦事,數日便回。可誰想一去無蹤。邵美芝說我大病一場等回來找你們時,已經人去樓空,物是人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