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刁青吟的文章
老馮有些為難,說都多少年了,一條街上就鎮政府這一個廁所,不讓上的話,大家恐怕會有意見。老馮本來是一番善意的提醒,卻把賈清水惹毛了。賈清水就質問老馮,鎮政府誰說了算,我這個分管機關工作的副書記說話還能不能算數。老馮就不敢再說什麼了,隻好說那我晚上早早關門吧。賈清水好像杠上了,說不是晚上早早關門就完事了,白天也不能讓外麵的人再隨隨便便進來了。又說省市一級的政府都有專門的武警站崗看門,縣裏也不能隨便進出,難道到了鄉鎮一級,政府就變得不值錢了,成了拉屎撒尿的地方了?
賈清水發完火就一搖一搖地回自己辦公室了,老馮卻不知該如何是好,站在那裏愣了半天。
夜幕降臨,機關大院又靜了下來,隻有老馮,像鬼靈一樣在樓道裏唰唰唰地拖地,拖完了又在大廳下麵的台階上坐一會,便回自己房中睡覺去了。
早上起來,便有街麵上的商家到鎮政府上廁所,老馮隻好攔下來說機關有規定,以後再不能來上廁所了。早上起來上廁所的都比較著急,一聽這話沒有不翻白眼的,可這兒畢竟是一個平頭老百姓說話的地方,翻翻白眼隻好另想他法。也有些嘴裏不幹不淨哩啦著罵人的,但也不敢大聲罵,隻是小聲嘀咕。
張桂樹的車來了,見老馮站在門口,就把車窗搖下來問道:“老馮,你站在門口幹什麼?”
老馮就把賈清水不讓人上廁所的事情說了,也不敢說賈清水掉進茅坑的事情。張桂樹的臉一下子就陰了下來,厲聲摔了一句:“胡鬧!”便讓老馮別在門口站著了。
上樓後,張桂樹直接跑到賈清水的辦公室問到底怎麼回事。賈清水明知道不應該卻要辨出三分理,當然也不會說自己掉進茅坑的事情,心裏底虛還是義正詞嚴道:“張書記,我是這麼考慮的,外麵人到鎮政府上廁所一是影響衛生,二是不安全。現在暴恐事件那麼多,大多數都專門針對政府,我這個分管機關工作的副書記得負這個責……。”
沒等賈清水說完,張桂樹打斷了,黑著臉道:“行了,簡直胡說八道。咱們一個鄉鎮政府哪兒來的暴徒襲擊。”正轉身要走,又似乎不甘心,就回頭輕蔑地看著賈清水道:“我說賈書記,你一天到晚就不能幹點正事嗎,啊?”
賈清水的臉一下子紅到了脖子根上,哼唧了半天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不想早上開會的時候賈清水又捅了婁子。本來是一個全鎮的安全隱患排查會,照例賈清水主持,關秦明宣講上級文件,然後張桂樹做重要講話。也不知道賈清水是故意的,還是無心之失,關秦明宣講完上級文件,張桂樹還沒有做重要指示,賈清水就簡單總結了兩句宣布散會。張桂樹還有話要說,見大家都站起來準備離會,急忙叫住了。
在別人看來,這或許沒什麼大不了的,但在張桂樹這裏卻顯得有失身份。大家重新坐下來,張桂樹半天不說話,忽然抬頭看著賈清水喝責道:“你一個副書記連會都主持不了,能幹得了什麼?”
賈清水一臉窘迫,也不敢辯解,心裏卻是翻天覆地的難受。好歹是個副書記,也是機關裏的三把手,當眾被這樣訓責豈是兒戲。從此,賈清水對張桂樹的成見便越來越深了。
何況機關裏的人對這種事情是很敏感的,不免有人說張桂樹太過分了,不應該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訓責賈清水,好歹是個副書記,麵子往哪兒放?今後在機關裏還怎麼抬頭?當然也有人說,賈清水活該的。不過輿論的倒向總是偏向於弱勢的一麵,因為在一個群體中,自認為弱勢的人總是多數。
刁青吟對陶如軒道:“你應該多跟賈書記接觸接觸,拉拉關係,對你以後或許有用哩。”
說這話的時候,刁青吟的眉眼挑的很高,好像心裏藏著什麼不能說出來的秘密。陶如軒明白她的意思,也不願意說破,就笑了笑,搖頭道:“或許有用,或許壓根沒用,你應該知道,我不是一個機會主義者。”
刁青吟就把話說的更透了一些問道:“你難道不想再上一步?可是憑你現在的情況,走正常渠道恐怕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賈清水在王顯鎮好歹二十年了,拉攏住他可就等於拉攏住了一大批人。到時候還不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陶如軒苦笑道:“怕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再說了,這裏麵還有很多環節都很難把握,萬一不成便要把自己置身於進退兩難的地步了。何況還有很多環節根本不是我們能操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