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正文卷 第十二章 縱被無情棄 不能羞(1 / 2)

轉眼間七、八日過去,除了胥如峰和趙氏偶爾來鬧一鬧,日子真的平靜的像水一樣,但再平靜的湖水都不可避免存在暗流,對於這點,大家心照不宣。

這日天剛蒙蒙亮,塗山輝就將熟睡中的南喬喚醒。南喬醒來後眼皮直跳,跳的她有些心慌,忙問塗山輝有何事,塗山輝神秘地笑笑,隻催促她快些梳妝,好與他出去。

南喬猜到他又要擺弄些新鮮玩意兒,莞爾一笑,便去洗臉漱口,一時回來坐於凳子上,正要理頭發,塗山輝見她長發如瀑,頓時興致大發道:“我來替你梳頭。”

南喬甜甜一笑,將梳子送到他手上。塗山輝一手托著青絲,一手握著梳子輕輕梳下去,竟沒有半點打結之處,心中驚奇,“喬兒是如何養頭發的?”

“天生麗質。”南喬嘿嘿一笑。

“你啊,”塗山輝在她的頭頂落下一個吻,將她的長發鬆鬆一挽,珠釵斜插,“好看麼?”

南喬一臉正經地回他:“好看,這張臉怎麼這麼好看?”

塗山輝又好氣又好笑,輕輕捏了一把她的臉,牽手催促道:“走吧。”

二人輕手輕腳地出了胥府,大街上清散無人,晨曦隱隱埋伏在天際線下,好像下一刻便會噴薄而出。

*

“喬兒,你知道這裏為什麼叫白鶴鎮嗎?”

南喬搖頭,等著他往下說。

“在鎮子的東麵有一片大沼澤,每年這個時候都會有白鶴在這裏棲息。像這樣春日的早晨,薄霧蒙蒙的,一群白鶴就在這裏覓食嬉戲,有的在天上盤旋,那場麵非常美。”

白鶴稀少,有白鶴的地方都被認為是純淨的,塗山輝幼時常與母親來這沼澤邊上,可能因為他是九尾狐,因而白鶴都與他很親近。如今他把南喬帶來,這是他童年很重要的一部分,他不希望南喬錯過。

“好漂亮呀!”南喬情不自禁地讚歎道。

此時朝陽恰恰升到地麵上方一點,映得這片沼澤火紅燦爛,與那天空燃燒到了一起,連帶著白鶴也披上了一件件霞衣,從南喬的角度看過去,就如剪影一般刻在了這火紅的背景上,再則沼澤本就霧氣繚繞,更有如仙境般令人神往。

塗山輝攬住自己妻子的肩膀,讓她把頭靠在自己肩上,心中除了震撼,更多的是感激。這段記憶已經很模糊了,模糊到就算他努力回想也隻能捕捉到零碎的片段,如今分毫不差的重現在他眼前,就像他還是那個和母親相依為命的孩童——外表和內心一樣幹淨,這世上的汙濁從未侵蝕過他,他也未曾沾染過鮮血,他立於這天地大荒中,微末如塵埃,卻是發自內心的歡喜。

待他離開這裏,他依然是青丘塗山家的二公子,錦衣玉食、自成勢力,卻從未享過一刻的安心,不知那入口的佳肴何時就會變成致命的毒藥,不知自己最信任的人是否轉頭便會向他人俯首,不知前方還有多少事自己始料未及……這樣的日子太痛苦了,他卻不得不走下去。

突然間,塗山輝緊緊地將南喬擁住,力氣之大仿佛要把她嵌入自己的骨血中一般,眼中的光漸漸暗淡下去,隻剩下一團翻滾的迷霧。南喬被他突如其來的溫存嚇了一跳,並未發現他眼中的渾濁,隻當是與平時一樣與她親昵,她忽略了他指尖的顫抖、忽略了他比平常多的幾分力氣,忽略了她晨起時的不安。

這樣平靜的日子,終究是要溜走了的。

*

南喬回到胥府後,意外地發現家裏來了許多人,不對,是九尾狐族,將胥府圍的水泄不通。她抬頭去看塗山輝,一張臉冷冷的沒有任何表情,眼中如死一般的沉寂,看來他並不驚奇,也對,這是他的記憶,會發生什麼,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南喬亮明身份,說他們是胥如煙的兒子和兒媳,門口的侍衛聽了,井然有序地給他們讓出一條道兒來,二人進去。

“我想聽聽,你是怎麼勾引的我丈夫?”說話的是一個錦繡華服、翠玉滿頭的女人,看上去比粗布麻衣的胥如煙更年輕些,但事實上,她已經兩萬多歲了,是塗山聞英的夫人,黃帝的妹妹——戶寶。

胥如煙跪在地上,抿著唇一言不發,臉色愈發蒼白。她倔強的神情惹怒了戶寶,抬手便要下去一耳光,塗山輝麵無血色地緊緊盯著她,攥緊了拳頭,隻要那個女人敢動手,他必定千倍百倍地還給她。

戶寶的手掌已經伸在半空,塗山輝的腳也已經向前邁出,千鈞一發之際,戶寶的貼身侍女突然上前對她耳語了幾句,戶寶的手懶懶地垂下來,向塗山輝和南喬所站之處投來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