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正文卷 第六十二章 樹欲靜而風不止(1 / 2)

黃帝漸漸收斂了笑容,閉目向身後的椅子一靠,淡淡道:“說吧。”

知道對方看不見,汐瑤還是象征性的點了點頭,道:“南喬其實是神。雖然我不知道她是怎麼將自己的靈力封的密不透風,舉止行為也完全就是人類的樣子,但的的確確,她是神族。”

黃帝早已震驚不已,皺眉道:“那你是怎麼知道的?”

汐瑤一笑,繼續道:“說來慚愧,之前在神農的時候,我給她下了毒藥——出神草。想必我不解釋君上也知道,出神草隻對人族有作用,神族喝了也沒什麼事兒。結果呢?她隻是昏睡了半日。”

黃帝取過一旁的茶盞,揭開略抿了一口,想了半日道:“既然神族喝了一點事都沒有,那她又何至於昏睡半日,許是你多心了。”

“不會。她既然把自己的靈力封了起來,那昏睡個半日也正常。而且之前我一直有一件事情不明白,現在總算解釋得清了。”

“什麼事情?”黃帝雙眼定定落在汐瑤身上。

汐瑤低頭一笑,她雖然有自己的目的,但哥哥鑄劍的事她還是不會說的,就挑一件無傷大雅的告訴他也無妨,於是道:“南喬她有自己的靈獸——青鳥。如果她是凡人,又是怎麼逮到這靈獸,讓這靈獸甘心被她驅馳呢?”

黃帝無聲靜默了許久,他在考量,考量這件事情於他而言的好處,以及達成目的所要花費的代價,終究值不值得。這個小姑娘毫不避諱自己的目的,倒是讓他消減了幾分戒心,但若得不償失,他也懶得為人做嫁衣,畢竟,現在擺在他麵前的就是一個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掌握的人質。

“可是她是人還是神,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汐瑤一時語塞,良久方才答道:“如果她和燭龍一樣是原神呢?君上難道要和原神對敵?”

黃帝一聽,哈哈大笑道:“她是原神?你可別跟我開玩笑了。如果不是燭龍,她根本就活不到現在,早就被我的部下解決了。我看你也別跟我東拉西扯的了,早點回去歇歇。”一麵說著一麵已經合上了眼睛。汐瑤雖不甘心卻也沒有辦法,緩緩退到門邊,正要開門,手卻僵在那裏,突然把心一橫回頭道:“君上不願意動手也無妨,但若是我想辦法把她引到軒轅王宮來,不知君上是否願意……”

“我答應你,隻要你能把她一個人引到軒轅來,我就能把她抓住。”

汐瑤勾唇一笑,道了聲謝便開門走了出去。屋外天高雲淡,鳥語花香。與屋內的寒冷沉悶全不相同。汐瑤眯起眼睛望向天空,心猛地一墮,她知道——自己再也配不上這樣好的春日了。

*

青丘,塗山府。

園中百花盛放,熙熙攘攘如小兒逐市一般,誰也不肯被前麵的夥伴落下。隻是花所追逐的春,既無實際形態,亦無色、無味,所憑的不過是那虛無縹緲的感覺,因此或早開早敗、遲開遲敗都是每年可尋見的。塗山輝立在花陰下,幽靜的香氣交雜著向他湧來,皎皎月光如輕霧、如薄紗,盡情揮毫潑墨,為春花又添一層詩情畫意。塗山輝沒來由的覺得厭煩,隨手采下一朵杏花,對著月光舉起細細端詳,月白的花瓣宛若透明,溫柔的像要滴進人的心裏去。塗山輝微微把眉一皺,隨手把花扔在了腳邊,任它被風摧殘、被泥土掩埋,他終究是沒有這份心思去替一朵花擔幹係。

“族長。”焦虛遲疑的叫了他一生,不敢靠他太近。

塗山輝冷冷瞧他一眼,這點心思他早就看出來了,不過也不屑於和他計較,平靜問道:“我讓你帶的酒呢?帶來了麼?”

焦虛忙不迭的點頭,把酒安放在石桌上,自己也不敢落座,躬身道:“族長請坐。”

塗山輝理了理袍子坐下,淡淡道:“你也坐吧。”

“小的不敢,小的站著伺候族長便是。”焦虛慌忙道。

“讓你坐你就坐,什麼時候學的廢話這麼多了?”塗山輝說著為自己和焦虛各斟了一碗酒。

焦虛不由愣住,恍惚覺得今日的族長格外溫柔,不,不對——是格外脆弱才對,焦虛眼眶一圈不由紅了,勉強憋住坐了下來,訕訕道:“倒酒這樣的事情還是由小的來做吧。”說實話,他與塗山輝相處這麼久,塗山輝還是第一次和他這樣親近,不止是他,除了南喬姑娘以外的任何人,待遇都是一般相似。族長本就不愛與人來往,就算他是塗山府的管家,族長也很少讓他進入自己的居室或者是書房。族長喜靜,全府皆知,若沒有正經事情,恐怕還真的沒有人敢主動與族長說話。像今天這樣,和族長坐在一張桌子上喝酒,絕對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心裏不僅沒有被寵幸的歡喜,反倒是綿綿不斷的酸楚,壓得他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