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這樣的!宇文大哥,你,你別多想,你千萬別鑽牛角尖!”胡小蠻立刻急道,她感覺到她的宇文大哥似乎已經離她越來越遠了。為什麼?為什麼他就不能好好地當他可敬可愛的大哥就好?為什麼要衍變為這樣難堪的局麵?
宇文泰重重冷哼一聲,睥睨了她一眼,冷冷道:“不會了,不會再鑽牛角尖了。以後,本將軍要什麼,自然會自己去取!本將軍也告訴你們,伊利可汗和長樂公主,你們現在可以坦坦蕩蕩地走出長安,回到突厥,但總有一天,你們一定會後悔的!或許在不久的將來,本將軍就會令你們後悔!”
胡小蠻駭道:“你想做什麼?宇文大哥,你千萬別想歪,千萬別做傻事,好嗎?元鍈已為人婦,實在不值得你惦念,你應當娶妻生子……”
住口!誰惦念你了?放心,本將軍一定會娶妻生子,如你所願的,長樂公主殿下!你們走吧!”說到此處,宇文泰猛地一個轉身,揚起的紅袍掩住了他淒愴痛苦的俊龐。
胡小蠻有一刹那的錯愕,她似乎見到那雙星眸底下的閃爍。那晶瑩的閃爍令她心生不忍,悲愴莫名,她情不自禁落下淚來,低頭哽咽道:“宇文大哥,請你保重!”
阿史那冷冷看著這一切,什麼話都不屑說。或許在他心中,直到此時,也還未曾將宇文泰放在眼底。
阿史那攥過胡小蠻,轉身將她帶離太極殿,一行人與金狼一衛會合,浩浩蕩蕩步出長安。胡小蠻有了父皇的聖旨,出城闖關,自然通行無阻。隻是胡小蠻來時文武百官跪迎金光門外,走時卻是冷冷清清無人相送。胡小蠻心中感慨萬千。
出城廓於馬背上回首,長安肅穆奢麗依舊,但她心裏不再對這地方毫無牽掛了。她忽然也牽掛起她的父皇,牽掛起那被她深深傷害了的宇文泰。
阿烈與阿蠻並駕齊驅,阿史那與胡小蠻對視而笑,兩人迎著溫煦的春陽,向漠北策馬狂奔。那漠風揚起的豪情萬丈,恰如這春天般美好,充滿希望。
夾道的梨花若雪飛舞,胡小蠻與阿史那心底的冰點終於都消融了,倆人終於坦誠相對,彼此心意相通,情意融融。
不過,憐兒的心情也真不錯。因為回到西魏,就能夠馬上見到頗黎了,不是嗎?離開了一個月,他好嗎?他一定從西域回來了。他會想念自己嗎?不,不會的,他心裏想的一定還是公主。不過,不管如何,總之,自己是想他的,能夠再次見到他,已經足夠了!
他們馳過了玉門關,進了漠北。放眼黃燦燦的沙漠,再次見到那麼湛藍的天空,那麼綿柔的白雲,那麼火紅的胡楊樹,胡小蠻的心情豁然開朗。
她凝望著阿史那咯咯笑,再次進沙漠,有阿史那的陪伴真好。策馬共奔騰,心情愉悅的胡小蠻興起高歌一曲的念頭。她驀然想起在現代聽過的一首歌曲叫《風頌天下》,與此情此景,與來到古代後的遭遇竟如此契合,於是便歌唱起來:
亂草枯榮,大漠孤煙
曾經多少將成萬骨枯
多少英雄葬於土
煮酒一壺,
此一生,不過魂斷天涯路
相思不相顧
春秋華夏 三分天下 甘用吾命作籌碼
一生戎馬 看大漠黃沙 有多少紅顏白骨葬於下
泛黃壁畫 王侯天家 不過曆史沒風沙
勒馬天涯 看血染殘霞 問多少韶華青絲歸白發
曾經情長作熱淚灑
獨飲杯中茶
兵戈鐵馬欲為誰殺
刀魄劍魂戰天下
烽火狼煙亂了城刹 十年盼歸家
舉長戟不握年華 亂世長歌行天下
刀光劍影斷了天涯 十年了無掛
仰天笑天地之大 一世英名作塵沙
大氣磅礴的歌詞、悲愴豪情的意境、朗朗上口的旋律,還有胡小蠻動聽的歌聲,都引來了阿史那熾烈的凝注。阿史那發現,這首歌曲,竟比蒼勁深沉,典雅古樸的大曲要好聽多了。
不僅阿史那沒聽過這樣好聽的歌,就是憐兒,薩圖和金狼將士們也突然對這首歌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們不知不覺跟唱起來。沒過幾遍,居然都熟悉了,一起引吭高歌,那氣勢,連天上的雄鷹也駐足聆聽呢。
唱著跑著,不知不覺又到了那條深淵,這回,胡小蠻再也不怕了。她策馬揚韁,與阿史那一起,並肩而躍,輕而易舉地跨越了那條深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