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壕裏因為那些積水顯得有些潮濕,這多少給了剛剛經曆過生死考驗的二連士兵帶來一些頹廢之氣,可這裏是戰場,任何的疏忽都會造成傷亡,身心疲憊的唐城隻好一遍遍穿行於戰壕,不時的叮囑二連的士兵做好迎戰的準備。遭遇夜襲之後的一路奔命,唐城都在想著自己在半途中看到的那些日軍裝甲部隊,他並不知道日軍為了拿下界嶺,已經組織了大批的坦克和飛機,他看到的也隻是其中的一部分。
“飛機,飛機來了。”當成群結隊的日軍戰機飛來時,大家都若無其事地抬頭仰望空,幾乎看不到誰的臉上掛有恐懼的神情。已經經曆過一次日軍戰機突襲的二連對於出現在陣地上方的日軍戰機有些不屑一顧,況且二連駐守的陣地是整個側翼陣地的最外緣,日軍是不會把這裏作為他們突襲的重點。
“隱蔽,隱蔽。”蹲在彈藥箱上的牛老桂嘶聲喊叫著,二連的人拿起早已經準備好的樹枝或是灌木放置在戰壕頂部,戰壕邊堆砌的泥土也早已經被二連的人覆蓋了雜草或是偽裝,日軍飛行員們就算把眼睛睜得再大也很難尋覓到戰壕的蹤跡。二連看似膽的行徑讓0軍的人不屑一顧,可縮躲在戰壕裏的唐城他們卻在拚命掘挖著防炮洞,隻有獲得了足夠的防炮洞,在日軍進攻的時候,二連的傷亡才能降到最低。
在日軍戰機開始投彈之前,隆隆的炮聲就已經響起,大口徑炮彈爆炸產生的煙團連續在守軍的陣地上騰起,剛才還在笑話二連是縮頭烏龜的0軍官兵此刻也已經縮躲進了戰壕。世界各國戰機以整齊編隊進行高空投彈的模式大相徑庭,十數架日軍戰鬥機以僅比樹梢略高的高度呼嘯而至,以型航空炸彈或者航炮機槍攻擊地麵的守軍。
單翼單發的輕型轟炸機和強擊機隨即以基本相同的高度飛來,以普通航空炸彈和機炮攻擊守軍的村莊和陣地。短短幾分鍾的時間內,成噸的炸彈落向0軍的防禦陣地,以吞噬一切的氣勢撼動著地麵和陣地裏的士兵。先前唐城他們靠坐著的那個地堡直接被一枚黑乎乎的炸彈命中,偌大的木石結構建築竟然在猛烈的爆炸中瞬間坍塌,屋頂和牆體的石塊木屑更是隨著爆炸四散著拋向遠處。看這情景,龜縮在戰壕裏的0軍士兵隻得祈求神仙保佑,他們現在開始有些羨慕被派去陣地外緣的二連了。
隨著日軍戰機的投彈繼續,閃電般的火團和爆炸在陣地上幾乎連成了一片,在爆炸最激烈的時候,和戰壕中的其他二連士兵們一樣,蹲坐在防炮洞裏的唐城雙手緊緊塞著耳朵,嘴巴盡量張大,以此來減輕耳膜的負擔。連續忍受了多次炮擊和轟炸,他已經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聽力出現了嚴重的下降,日後能否完全恢複尚不得而知,但可以基本確定的一點是,若是繼續這樣下去,聽力的受損就很可能變成永久性的。
炸彈密集爆炸的聲音蓋過了一切,從日軍飛機出一直到轟炸結束,直到返航的日軍轟炸機群逐漸離開了陣地範圍,整個過程中空中看不到一架的飛機。每支軍隊都有相對固定的戰鬥模式,日軍也不例外。在飛機轟炸結束後不一會兒,日軍炮兵的炮彈就帶著大同異的尖嘯聲再次劃空而來,0軍的陣地自然成了遭到集中攻擊的地域。
一直糾集於戰機未能出現的唐城冒險鑽出防炮洞,趴伏在戰壕邊緣用望遠鏡向前打望著,在唐城的記憶裏,日軍一般都是炮擊加步兵衝鋒。可這一次日軍的進攻卻有些出乎意料,飛機投彈轟襲守軍陣地之後,他們居然沒有派出地麵部隊,而是繼續使用大炮接著轟擊守軍陣地,莫非日軍這是想用炮火直接摧毀守軍陣地?
唐城並沒能在望遠鏡裏看到日軍的步兵出現,他甚至都找不到日軍的炮位,這種大口徑野炮的射程早已經遠遠超過了唐城手中望遠鏡的視線。不知道主陣地那邊的0軍怎麼樣了,唐城下意識的扭轉了望遠鏡看向陣地中段,陣地中段的大塊區域充斥著爆炸的光焰與濃煙,再看不到一個人影。在日軍轟襲前還算齊整的壕溝正大段大段的崩塌,那些使用了石板和圓木搭建的地堡也在日軍的轟襲下成為廢墟,唐城甚至已經找不見0軍插在陣地上的那麵軍旗。
和唐城事先推測的一樣,日軍並沒有把他們的炸彈和炮彈lang費在二連防守的陣地裏,幾乎全部的炸彈和炮彈都去了主陣地,望著煙霧彌散不見人影的主陣地,唐城的神色有些黯然。二連的人全都縮躲在臨時掘挖出來的防炮洞裏,戰壕裏除了唐城就隻有兩三個觀察哨,踩著沒過腳背的積水,唐城拎著望遠鏡向主陣地那邊移動了十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