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在世人眼裏她就是這樣不堪?可是欲望再肮髒,也總會有人願意順從它,甘願做它的奴隸。若不是瞧出他瞧不上這般煙行媚視的女子,她又怎會使出這招?
枕著雪看著那人消失的地方,司鈺不在意的笑著,想起方才碰到的同樣冰冷的身體:“人家是媚妖,那你又是什麼妖?”
人的身體再冷也會感知到溫度的變化,隻有妖才會不知道她的手有多冷!隻有妖才會以為她是媚妖!
竟然能在江雲城見到妖,究竟是什麼妖敢違反禁令進入人世?剛才,他也是在試探她?
難得遇上對她沒有情欲的男人,還是一次遇上兩個,可偏偏兩個都有了眷顧的人,對她都隻有試探之意。但奇怪的是,她怎麼會同時像兩個人?
太多的疑惑掩蔽了心底的寂寞,司鈺再次越過連綿的屋頂,進了江雲城最大的客棧望江樓。
此時更漏敲響,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子夜,夜深人更靜,隆冬的嚴寒凍結了血腥,花街的熱鬧掩蓋了一切,冷香院的一切無人發覺。
翌日清晨,晨曦微露,屋前的冰柱正緩緩蓄著水滴,冷香院上下連同恩客盡數暴斃的消息傳遍江雲城,城主府裏的武官說是殘紅所為,並且劫走了梅園的鈺兒姑娘。
晌午時往前院點取飯食的路上,司鈺聽見有人在議論,還聽說好幾家的公子準備英雄救美一舉贏得美人芳心。
果然是這樣啊!貪戀美色的人對美色總會有一些額外的寬容,即使知道她會些功夫,也沒有懷疑她。他們眼下還沒有意識到他們惹不起那個屠影,想要英雄救美,隻可惜他們當不起那個英雄,她也不是那個美人。
隔著青紗婆娑著光潔如玉的右臉,司鈺無聲的冷笑著,這裏麵的東西究竟有多麼讓人惡心,隻有她自己知道,隻有她自己見過……
“宮主!”驚喜耳熟的聲音打斷了她的嘲笑,司鈺才發現自己走進了一條偏僻的小徑。放眼望去小徑兩旁隻有白雪堆積不見絲毫綠意,在望江樓也算是一處奇景。小徑盡頭,快步走來一個年輕男人,是昨晚那個琴師!
他在離她七步遠的地方,幾分無措又幾分謹慎的停著,臉上隱忍的激動,想要上前來卻又在害怕什麼。司鈺看著這中間的距離,隱約明白了,不確定的往前,那人果然退了去。
七步?
原來是天羅宮的人。
這世間真正懂殘紅曲天羅舞的人不多,其中會對天羅舞這麼敬而又重的,隻有一個。
“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你還是去其他地方找她為好。”司鈺再次否認,猶如一盆冷水,澆滅了屠影滿腔的驚喜。望江樓是天羅宮在鄞州唯一的據點,他以為宮主是回來找他的。
“是屠影逾越了,請宮主……”
“我說了我不是她!”不耐煩打斷他的話,司鈺憤恨的轉身,怒氣翻湧頃刻間紅了眼,離別失去之後的情深想要做給誰看!以為一輩子尋尋覓覓就能彌補無底深淵樣的罪過了嗎!
屠影無措的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兩百年了,宮主還是不願意見到他,卻不知又是哪裏做得不對,才惹得宮主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