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我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我的親生父母,當然其實我心裏也不曾想過要去找他們。
能狠下心把自己的親生兒子扔進洪水的,這樣的父母不要也罷。
但爺爺是我這輩子唯一的親人,他的墓被衝塌了,作為他的孫子,自然要回去修葺一番,不然的話未免不孝。
等我出門的時候卻發現那黑牙跟寒若雪已經不知道跑哪裏去了,這樣也好,反正早已打定主意靠自己。
這幾個月以來倒是自己攢了一點錢,我拿上銀行卡取了一些現金路上備用,這才踏上了回鄉的路。
我長大的地方叫做鉤子山,山體的形狀遠遠看上去像是一個巨大的魚鉤,而我生長的村落就被鉤子山包圍在那個鉤子的懷抱中。
以前比較窮,回一趟家要坐上差不多十三個小時的火車,而如今有了動車高鐵,又有了一點閑錢,在四個小時之後,我終於又踏上了闊別已久的故土。
進山的路依舊不好走,不過好在現在已經人工開鑿出來了一條石板路,從鉤子的缺口進村,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讓我沒想到的是,村裏已經大變樣了,多了很多樓房,村子裏的路也變成了水泥路。
不過還和往年一樣,到了夜裏,家家戶戶都緊鎖大門,外麵靜悄悄的,好在還有人家門前裝著門燈,燈光昏黃,給這濃的化不開的夜色增添了些許暖意。
憑著記憶,我往以前的老屋走去,好在雖然建築物有了很大的變化,這格局始終是沒變。
我家老屋在村子最西頭,旁邊有一個魚塘,門前有一棵大槐樹。
小時候爺爺經常給我做槐花餅吃,又香又甜,隻是可惜,現在恐怕再也吃不到了。
我不由得升起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一時間跟爺爺相處的畫麵紛紛在腦海中閃現。
鄰居李嬸家黑燈瞎火的,大門緊閉,也不知道家裏有沒有人,他們家的孩子叫李二狗,小時候跟我玩的特別好,經常一起上山抓蛇,這家夥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爺爺曾經說過,這李二狗是火旺之人,雖然不像正陽之體那麼厲害,但也不遑多讓。
不過估計這個時節,李二狗也不會在家待著吧。
現在的社會就是這樣,年輕人都走出了大山,到大城市中去謀生,家裏剩下的都是一些故土難離的老人。
我拿出手機照了個亮,摸摸索索的掏出了家裏的鑰匙。
老式的直筒鎖,其實根本就不用鑰匙,隨便找個鐵條之類的一捅就開,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我感覺背後似乎是有人在看著我。
自從我成為一個拘靈使以後,各方麵的感覺的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我猛然回頭,用手機的燈光照了照,卻根本沒人。
大槐樹依舊存在,華陰如蓋,現在一個人懷抱是根本抱不過來。
我有些奇怪,摸了摸後腦勺,剛剛那種淡淡的涼意依舊存在,這種被人盯著的感覺我最熟悉不過。
我笑了笑,這可是我的家,我在害怕什麼?可能是我多慮了。
推開院子門,這木門卻一點聲音都沒發出,隻是從上麵悉悉索索的掉落了一些灰塵,在燈光下漫天飛揚,我不由的捂住了口鼻,在麵前扇了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