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豬,都是老朱的命,每天起早貪黑我喂料,那些豬也爭氣,長的是白白胖胖的。
你是沒看我們家老朱,這一夜之間就跟被抽走了精氣神似的,我知道,他是真心疼了。
按理說,幾十萬的損失,對我們來說,並不是大事,這些年,我們也賺了不少錢。
但他不是心疼錢,是心疼那些崽子。”
我跟黑牙都沉默了,心情可以理解,但是卻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
人是一個很矛盾的個體,有的時候會很冷漠,但更多的時候,很容易對其他的東西產生深厚的感情。
小到一個茶杯,大到小貓小狗,各種小動物,這種感情一旦產生,輕易不會消失。
妲千千這個時候分外乖巧,她從兜裏掏出一塊糖果,還有紙巾。
“姐姐不要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我請你吃糖,這是花大叔親手做的糖,很好吃的。”
我欣慰的笑了笑,這個小丫頭,很多時候,還是很可愛的。
老板娘破涕為笑,在妲千千臉上吧唧親了一口,笑道:“你說的對,謝謝你請我吃糖。
倒是讓兩位見笑了,老朱就在後院,你們去看看他吧。你們男人之間,有些話更容易說一些。”
我偶們兩個點了點頭,拜托她照顧妲千千,這才徑直往後麵走去。
今兒的飯莊也沒客人,冷冷清清的。
朱老板坐在豬草垛子上,以一個思想者的姿勢,估計在思考人生,半天沒有任何的動靜。
“你們兩個,難道不應該勸勸我嗎?你們知不知道,我保持這種姿勢,是很累的。”
朱老板歎了一口氣,似乎對我們很失望,不過還是受了姿勢,懶懶的躺在草垛上。
我跟黑牙相視一笑,我說道:“看來你似乎並不需要我們安慰,否則也不會開這種玩笑。”
朱老板一個骨碌坐了起來,眼睛一瞪:“你們兩個,是專門來看我笑話的嗎?”
黑牙跳上草垛,坐了下來,笑道:“自然不是,而且你的樣子,實在是不好笑。”
我附和的點了點頭:“的確是不太好笑,不光不好笑,而且看起來有點臭。你昨晚睡在豬圈了?”
不料朱老板點了點頭,一臉的沉痛:“我昨晚收了一百二十三張完整的豬皮。
我老朱做了半輩子的屠夫,都沒這麼好的本事。”
黑牙挑了挑眉:“所以你是在心疼他們?”
朱老板布滿血絲的眼睛再次瞪了起來:“我心疼那些豬崽子做什麼?我特麼是在心疼錢。
你知不知道,這些豬已經被定出去了,二十三萬啊,奶奶的,一夜之間就沒了。
我得喂養多久的豬才能賺這麼多的錢?”
看他痛心疾首的樣子,我跟黑牙都驚呆了,這尼瑪跟朱大嫂所說的那個重情重義的老朱完全不同啊。
我突然覺得,我們可能是誤會了朱老板的人性。
“喂,你們這麼看著我幹什麼?這些豬早晚都得死在我手裏,死了也就死了,可老子撘進去這麼多的時間,飼料,如今血本無歸,還不讓我傷心一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