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深秋的夕陽是最美麗的,如金灑的暮日覆蓋著整個碧璽宮都是閃爍著光芒的。
斜陽拉長了人的影子,院子裏傳來撥浪鼓的聲音,蘭珍聽在耳朵裏十分的舒適,她的雲兮已經開始學習走路了,目光朝窗口瞧去,環兒拿著撥浪鼓在前麵搖著,誘惑著雲兮一步步地朝前走,身邊還有好幾名侍女小心翼翼地守護著,生怕小公主一不留神就給摔倒了。
雲兮玩得很是高興,還站得不是很穩妥的小身體,就好像不倒翁般東倒西歪,卻很是努力地維持著平衡,為了搶奪環兒手中的撥浪鼓,很是努力地朝前走著,若是小手兒碰觸到了撥浪鼓則會很滿足很高興的哈哈大笑起來,旁邊伺候的人也會鼓勵性地為她鼓掌,誇耀道:“小公主,好棒哦,小公主,快點來……”。
雲兮雖然還不能言語,但是好似能夠聽懂別人的話,很是配合地吱吱哇哇,更是逗著大家都嘻嘻哈哈的笑起來。
蘭珍在屋內正一針一線的縫製著一件紫色的衣裙,自從那日被陳嬪奚落、被純妃罰跪,然後又被麗貴妃雪上加霜、火上澆油之後,她便鮮出宮門了,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但是後宮裏的動靜,倒都是一清二楚的,如今最為得寵的無疑還是麗貴妃了,一月裏總是有十日在她的未央宮內,對未央宮是日日賞金賞銀的,甚至對麗貴妃父親、母親、哥哥、弟弟都是照顧有加,如今燕都裏,就屬李家是最為風光的。
李家四少爺更是從商有道,皇上便將“官鹽”這一項“國民生計”都交給他去打理了。
官鹽可是一個大肥差, 從今往後,想必銀子就會是如同“水”一樣的往李家的門檻裏流了。
宮中自然也無人敢與麗貴妃作對,她便是一人坐大獨裁的,就連皇後也稱病不理後宮諸多事宜的,其次便是甘貴人,因此陳嬪對此也很是不滿,作為同日入宮的新人,甘貴人的恩寵自然要比她多得多了,可惜的是,至今宮中還未有宮嬪受孕,這讓朝中的大臣們,又開始擔憂皇嗣來。
皇上也不過是用一句“朕還年輕”來唐突罷了,別的男人,沒得後代最多就是對不住祖宗,他沒得“繼承人”可就是對不起國家了。
故此,後宮眾位妃嬪也都在各顯神通,誰能夠生下皇長子那必定是前途無量的,蘭珍從前總是認為生兒生女無所謂,但是現在也隱約能夠感覺到了區別。
“咦,娘娘,您從前都是縫製小公主的衣裳,今兒個總算是為自己做了一件了。”環兒抱著雲兮進屋的時候,蘭珍手中的針線活剛好做完,用牙齒咬斷了線頭,聽見環兒好奇的聲音,忙著擱下了那衣裳,這是上等綢布,又軟又滑,擱在手中就如同水一般,當然這等料子如今的尚服局可是舍不得給她用的,這些都是從前她得寵之時,皓天賞賜給她的。
“是了,要入冬了,想必尚服局的人也懶得為本宮籌備的。”蘭珍淡淡笑了聲,伸手從環兒的懷中接過雲兮,剛剛她玩了好一夥兒,額頭上已經有了些小汗珠,蘭珍溫柔地為她擦拭著。
雲兮許是玩累了,在蘭珍的懷中便很是溫順,好似一隻玩累了的小貓咪,蘭珍瞧著雲兮笑了笑,想著,雲兮好像許久沒見過她的父皇了吧,她該學語了,若是將後不會喊父皇就是不好了。
“今夜裏,讓奶娘帶著小公主睡吧!”蘭珍命令道,環兒不由一驚,眉頭皺了皺,疑問道:“跟奶娘睡?”,平常裏珍妃恨不得時時刻刻都跟小公主在一起,哪一夜不是親自哄著公主入睡的,不說夜晚,就連白日,奶娘們也是極少近身的,今兒這是怎麼啦?
“嗯!公主玩了這些時辰,想必天黑就會入睡的,讓奶娘好生安置著,天正要入冬,可千萬別涼著身子。”蘭珍囑咐道,環兒雖不知她這般做的用意何在?但是依舊聽話地點了點頭。
命奶娘將小公主抱走,折回來時,見天色已經不早了,便主動去為蘭珍收拾針線,走近紫色的衣袍時,隻覺得有一股極其收拾的香氣撲鼻而來,就如同春風般掃過臉頰,時有時無,若有若無。
“別動那衣裳,今夜本宮要穿……”環兒的手還未觸碰到衣裳,蘭珍便連忙阻止道,環兒便忙著縮回了手,可是蘭珍越是不讓她去碰,他好似越想去碰似的,不知為何心裏癢癢的?
“今夜裏,皇上是去陳嬪的春熙宮嗎?”蘭珍悠悠問道。
環兒答道:“是了,說是甘貴人身子不舒服,沒法侍寢,皇上昨兒就說了今夜去春熙宮,把陳嬪高興得都找不到北了,恨不得將春熙宮張燈結彩的迎接聖駕呢……”說著環兒又壓低了聲音道:“聽聞啊,陳嬪特意找了大師算了算,說今夜裏容易受孕呢。”
蘭珍聽著隻是淡淡地笑了聲,手不由自主地拽住了那紫色的衣袍,心裏想著:“想懷上皇嗣?下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