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有問題。”小劉說道:“這有一份詳細的屍檢報告和當年的檔案,我都給你們找來了,你們看看吧。”
說著,小劉將屍檢報告遞給了我們。我將幾頁紙鋪開放在桌子上,讓所有的人都能看到。從屍檢報告上來看,周國母親的死是因為急性的胃穿孔,並發的死因有十二指腸穿孔,胃出血等等。
法醫在解剖屍體的時候,在她的胃部發現了少量的米飯和大量的黃豆,初步推斷是因為使用了大量的滾燙的黃豆,所以導致了胃穿孔。胃液腐蝕了一部分的器官,這是個痛苦而漫長的死亡過程。
衛生組織將疼痛感分為了五級,這種疼痛應該屬於第四級重度痛,也不知道周國的母親到底是怎麼忍受過來這種痛苦的。光是想想,我就覺得自己的肚子都疼了起來。死亡的過程大概持續了有一個小時,然後才痛苦的死去。
檔案還附著當時的照片,從照片看上去,周國母親臉上的表情扭曲,五官都聚在了一起,看起來就很痛苦的樣子。整個人呈現一種蜷縮的狀態,加上偏癱,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的感覺。
這是解剖前的照片,後麵幾張是解剖時的照片,我隻能看到她的胃部一塌糊塗,也不懂正常人的胃部應該是什麼樣子。
我和穀琛同時回頭去看關增彬,關增彬聳了聳肩,然後說道:“屍檢報告很準確,胃部明顯能夠看到一些連成了片的小孔,胃酸從這裏流了出去,腐蝕了其餘的器官。”
關增彬繼續說道:“應該是自殺,除非有人逼著她吃。人體的的口腔,食道以及胃大概隻能忍受五十攝氏度到六十攝氏度的溫度,而煮熟的黃豆內部溫度很高,入口的時候有米飯包裹沒什麼,可一下肚之後……”
穀琛眉頭挑了挑,對我說道:“剛才你不是說有問題麼,有什麼問題。”
我用手揪著自己的頭發,說道:“我們都去過周國的家裏,從家裏的情況來看,裏屋並沒有爐子。而周國的母親是一個偏癱,根本沒有辦法行動,隻能躺在床上靠一隻手來活動。那麼,她究竟是怎麼如何做的黃豆和米飯呢?”
穀琛和關增彬的眼前一亮,知道了我想要說什麼。
關增彬說道:“你的意思是,就和其他人的案子一樣,也是有人提供了自殺的工具和方法?”
我認真的點了點頭,緩緩的說道:“我想是這個樣子的。”
穀琛有些不敢相信的說道:“可是周國會勸自己的母親自殺?”
可話剛說完,穀琛就驚訝的說道:“你的意思是,有其他人?”
“沒錯,如果說周國的母親才是第一個死者的話,那麼我想,第一個這樣做的並不是周國,而是另有其人。”我看著檔案說道:“這個檔案上說,鄰居們發現周國母親的時候,是下午快接近五點的時候,這個時候周國正在上課,可有一個人……”
我用手指輕輕的敲打著桌子,如果是這個人的話,那麼我必須要見另一個人。
一個小時之後,我坐在了這個人的麵前。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才被帶走不久的張德全,張德全現在並不好見,是邵組長幫我打通的這個門路。而且我隻有一個小時的時間能來他交談,接著,他還要接受其餘的調查。
“張雪的母親,您能談一下麼,這關係到,你女兒的未來……”我輕輕的說道。
張德全看了我足足有五分鍾,他的嘴唇微動,似乎在考慮要不要說。良久,他才說道:“可以給我一支煙麼?”
我點了點頭,遞給他一根點燃的煙。通常這個時候,嫌疑人要煙的舉動便說明他決定要往下說了。抽煙可以平複心情緩解焦慮,也表示嫌疑人放下了所有的戒備。
張德全接過了煙,狠狠的嘬了一口。
“有什麼就問吧,反正做出了這種事情,我估計這輩子都要在裏麵了。”張德全用渾濁的眼睛看著我,眼神中卻帶著一股解脫:“作孽啊,真的是作孽啊,隻是不知道我進去之後,我女兒該有誰來撫養,雖然我做了那樣的事情,可,可她畢竟是我的女兒。”
既然已經做出了這樣的事情,反悔有什麼用呢?
我也點燃了一根香煙,說道:“那就說說,你妻子的故事吧。”
“我的妻子啊……”張德全喃喃的說道。
大概二十年前,那個時候張德全的家在大海上,他望著一望無際的大海,不知道哪裏是自己的歸宿。張德全已經在海上呆了好多年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哪裏的人,不知道自己從哪裏來,隻知道如果不是一名水手,自己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