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曉春咬著牙,那聲音像是從嘴裏麵蹦躂出來的:“所有圍在呂知秋身邊的人,都是有目的的人,從沒有一個人真的知道呂知秋心中到底想要什麼。可呂知秋一次次的忍讓,一次一次的笑臉相迎,換來的又是什麼?”
“這個世界!”薑曉春瞪大了眼睛,將被子扔在了一旁,說道:“這個世界從來都是不給善良的人活路的,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你越是善良,越是寬容,那些人就越來越沒有底線。什麼狗屁東興大學的學生,都是放屁。這些人的嘴臉一個比一個醜陋,這些人的心腸一個比一個黑暗。”
我不知道說些什麼,隻能連連歎氣。
薑曉春卻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可是呢,最有希望,最善良的呂知秋死了。而那些敗類卻活的好好的,一個個有了家庭有了好的工作和收入。我不能接受,這是對呂知秋死亡的褻瀆,這是嘲諷。好人短命,禍害千年,我怎麼能夠看著這些人一步步成為各個領域的棟梁,成為一個個的富豪。我就是看不慣,這些人,都要給我去死,都要下去陪葬。”
“所以你終於下定了決心要殺死這些人,一個都不留。”我說道。
“沒錯!”薑曉春說道:“每次隨著調查的深入,我就會找到她們一個又一個的黑點,我對她們的憎惡就更加深一點。既然如此,都跟著我陪葬吧。”
我緩緩的坐在了凳子上,說道:“其實我早就猜出你不會跑了,其實我也知道,做完了這一切事情,也就是一切都該結束的時候了。你之所以還要這樣裝下去,隻是要確定那些人都死了而已。或許你還有一個心結沒有打開,即便是如你所說,你還是希望能夠知道殺死呂知秋的凶手到底是誰不是麼?”
“為此,你都等了七年了。”我說道:“為什麼不能多等等呢。”
“等?”薑曉春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呆呆的坐在床上,說道:“還等什麼,還有什麼好等的。等的都到過了七年了,人生又還能夠有幾個七年。”
和徐曼一樣,薑曉春也是後一種人,她們的人生中沒有希望,隻剩下回憶了。
“你的一生都毀了。”我開口說道:“你原本大可不必這樣做,去找一個自己喜歡的女人,去另一個城市,永遠的離開這個地方,把傷心事都遺忘,重新開始自己的新生活。為什麼還要桎梏不前,自己將自己封印在這裏呢。”
薑曉春突然抬頭直視著我的眼睛,她緩緩的說著,語氣裏卻是沒有絲毫的感情,冷冰冰的像是一個機器人:“你有沒有過,有沒有過十分想要完成一件事情的衝動,有沒有有過,有沒有過一定要找出真相的時候。有沒有過,有沒有過拚盡一切也要和一個人在一起的時候。”
“有過。”一瞬間,我腦海中浮現了很多東西。
“那你應該明白我的心情。”薑曉春站了起來,說道:“那你就該知道我的心情。”
我和趙明坤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解脫。這個案子終於解開了,凶手就在我們麵前,一個三十歲的女人。有時候恨可以穿越一切,愛可以穿越一切。我們不知道到底是為什麼,呂知秋到底有什麼魔力能夠讓薑曉春愛的死去活來的,可我們也明白,隻要愛了,其實就沒有什麼理由了。
我無奈的搖搖頭,其實還有一點我不明白。就算薑曉春能夠對胡母下安眠藥讓其沉睡,但是為了不讓胡母懷疑,薑曉春能夠出去自由活動的時間並不多,那麼薑曉春如何確定要殺的人是在家的呢?殺人如果不蹲點的話,撲空了就很尷尬了。
不過這也不是重點了,重點是我們抓到了凶手。
我剛想開口說什麼,薑曉春卻是“噗通”一聲跪在了我的麵前。
“給我一次機會,我還想要去做一件事情,當然,當然我不是去殺人的。我想,我想最後去看一眼呂知秋。”薑曉春跪在了地上,聲音有些沙啞。
她重重的磕著響頭,幾下之後額頭便滿是鮮血:“真的,我絕對不會逃跑的。況且,我的人生早在七年前就毀了。我,我又能去到哪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