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曲 共雲一段書(2 / 2)

“現今天下,乃我南朝陳國、北朝西魏、北齊三國並立。十三年前,我陳國開國皇帝陳霸先乃前朝梁朝秦淮王手下,可算是當世猛將,雄韜偉略,乃曠世奇才,如今做我陳國先主皇帝,可依舊難以掩蓋我南朝衰亡之真相啊。”

聽她說了這一席話,下方酒客,皆身為南朝之人,不由麵露悲哀之色。

忽然,她折扇一敲桌案,神色化悲哀為激昂:“不過,倘若當年,秦淮王與秦淮王妃二人乃當時英雄,若雙雙皆在,這亂世天下,鹿死誰手猶不知啊。”

“先生說的,秦淮王與秦淮王妃,可是月帝與雪後?”座中一年輕男子揚聲問道。

朱先生眸中乍現喜色,“月帝、雪後離世十四載,不想還有人念及。”

“怎地可能不知。”那男子站起身來,意氣風發道:“月帝、雪後睡於昆侖之東時,我那時不過十三歲,正是我母親帶著年幼的我去往昆侖。鎮江河,保蒼生,終生不醒,不死亦不生,若說世人能忘記誰,卻都忘記不了他夫妻二人!若江山真要一統,帝後定歸他二人所屬。”

“正是!”下方人皆是爭相應和。

那少年聞說月帝與雪後,本是一臉呆滯的臉頓時煥發無盡生機,猛地抬起頭,緊緊地盯著那朱先生。

“諸位所言有錯。當初,即便不是長江、黃河一夜發驚濤洪水,黎民不遭殃,依朱某來看,這天下也終究落不到月帝之手。”她此言說罷,滿座皆是炸開了鍋,議論之聲紛至遝來。

“月帝雍容有禮,智冠群雄,雪後風華絕代,隻身對付西魏大將,二人皆是當世少有英雄豪傑,即使現在說起來,都令人稱讚不已。先生為何如此直說。”

“不錯,尤其是雪後,區區女子,卻心係蒼生生死,沉睡雪靈月,鎮壓江河洪水,才有了今日我天下太平,民間風調雨順,好教我等佩服。隻可惜了月帝,若非為救雪後,隨她一道睡去,想來這天下,應早就是他的了。”

“哎,誰叫江山美人難兩得,但無論如何,在我看來,他二人才是這天下真正之主,這等仁心仁德心係蒼生的英雄,他們不稱帝後,誰人來稱?也不知這月帝、雪後的名號是誰給他二人的,真是給對了!”

座中人爭相議論,朱先生一直望著窗外天邊殘月和大雪,“諸位可知,十四年前,就是在這共雲樓中,朱某人見過月帝,呃,細細說來,當時應是梁朝秦淮王。那一夜見麵,朱某人與他交涉幾番,便也清楚了,月帝有執政天下之心,亦有稱霸天下之能,可卻無問鼎天下之命。”

她淡淡一笑,目光中卻流露一絲若有似無的悲哀:“究其原因,也怪他命裏遇到了雪後。”

“先生倒是將他二人的故事細細說來呀。”無人關心朱先生一個容貌不過二十五六的年輕女子,是如何在十四年前與他們敬仰尊敬的月帝徹夜長談的。

“諸位當真要聽?”這女先生眼露狐疑:“這故事說來話長,朱某得用好幾個雪夜來講,諸位還可願意?”

“別說幾個,就是半年,我們都聽!是也不是?”

“是呀是呀。”

“…….”

月帝、雪後是這少年心中長存的神話,他活了十三年,隻依稀聽過這二人故事,卻從未完整地,將自己敬仰的人物的前世今生聽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是以,聽聞這女先生要講這二人故事,少年如脫兔般迅速跳下板凳,快速地往人群中央擠去,離那朱先生更近幾分。

“說起這月帝與雪後呀,那可得追溯到十八年前了。當年,我陳國還未建立,蘭陵蕭家建立的梁朝政權掌控了我南朝,黃河以北,卻是西魏與北齊,三國並立,平分天下。”

“邊塞漠北,卻是柔然、突厥稱霸草原,夷狄連連來犯,天下一片動亂,武林亦是一番腥風血雨……”

清幽溫潤的嗓音講塵封已久的故事娓娓道來,逐字逐句地將一個從未被人忘卻卻又讓人感慨遺憾的亂世之歌細細複述,一幅逐鹿江山的圖畫由此鋪展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