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零二話 遇見桃花塚(1 / 2)

氤氳的天氣開始始終不見一絲一毫的陽光,後來的後來,上天終於開恩,讓這大地上的人們見證這太陽是如何落下的了。

蕭慕理徒步走在下五華山的蜿蜒道路上,不經意看向兩側的枯樹,它們尚且沒有散發春日的氣息。他下山的步伐一直是不緊不慢地,可漸漸地,連這最後僅有的不緊不慢都出了一絲閑適味道。

他走地愈加緩慢,可這緩慢中卻少了一份他慣有的從容。走路從來目不斜視的他時不時會向後方山林看去,似是在等著甚麼人的到來。

他一步三回頭地回望很久,見自己走過的那條石頭小路和整座山林間,除了枯藤纏著老樹,昏鴉追著日暮,始終不見那一抹白色的人影。

是了,山林之間,即使一條白色的絲綢都不曾看見。

他抬眼看了看烏鴉飛向而去漸次西下的夕陽,隻覺夜幕將至,山林一下子冷了很多。深邃的雙眸似是將那夕陽餘暉席卷進去一半,泛起五光十色的妍麗,卻也更加深不見底了。轉身,以一種從未有過的快速邁開步伐,往山林立那兩座孤墳尋去。

繞過一棵百年大樹,墳還在,卻無人影。

那紅如燈籠的夕陽猛地墜下了山!夜的無盡黑暗倏地將天地渲染!這黑暗又以最快的速度讓這山林黑如窟窿!不見了墳頭。不見了老樹。不見了昏鴉。不見了她!

蕭慕理大步走向那兩座沉浸在黑色之中的墓碑,那從來掛著一絲淺笑雍容儒雅的臉上如千年玄冰般,冷俊駭人,緊緊盯著那兩座孤墳,雙眼深黑的竟讓這不可一世的漆黑夜色也為之遜色,膽寒!

她終究是不見了!終究是騙了自己,走了!

“死龍!”

沉鬱如獅吼的低吟讓夜幕中的寒風也不敢再放肆,寬大的手掌借著雄渾內力,毫無意識地劈在那堅硬的石碑之上。

似是有甚麼千年僵屍要從這墳墓之中爬出來一般,褚少娘的石碑頓時從頭到尾裂出幾條難以愈合的縫隙!

“死龍!”

……

難不成,這世間真是這般,天意總不遂人願?

不想死地死活都逃不了入黃泉的宿命,可總有那麼幾個人,想嚐一回死亡的滋味,可上蒼總不給自己這等機遇。

自己應該是屬於這後者了。

小白龍慢悠悠睜開雙眼,知道自己此時還是躺在一個床上,而這床,應該不是蕭慕理那廝的床了罷。因為睡著的感覺真是不同。

但是,這床應該是一個女人的了。錦被舒適,花香四溢,想來這世間除了蕭慕理的床是這般,便隻有女人的床是這般舒適怡人了。

“蕭建?”小白龍起身,正要掀被子,才發現被子從她細滑白皙的身子上毫無阻攔地滑了下去。也因如此,外頭的寒風頓時毫無阻攔地刺透著肌膚。

渾身上下的衣服被人褪去了!自己是裸著的?

“姑娘醒了?”細軟的女子聲音驚擾了她遊離神思,尋聲朝門外轉頭而去,驚覺自己是赤-裸的,當即將掉下去的被子又趕緊抱了起來,擋住胸前兩團無限春光。

“甚麼人?”

門口傳來兩個女子的呼吸聲響。隻聽一女子對另一女子說道:“姑娘醒了,你去打些熱水來讓她洗個澡,再準備一套新衣裳來。”

“嗯。”又聽到另一個女子應了後離去的腳步之聲。

“是你們救了我?”

門外這女子穿得一身堇色貂絨,模樣極其標致美豔。這女子走將過來,將小白龍臉色細細一看,嫵媚一笑。

“是我們救了你。你不知你倒下去的時候,臉色慘白地嚇人,吐了好大一灘血,我們都以為你死了。幸得我家主人運功為你療傷,你又這般連連睡了好幾天,瞧這臉色都好多了。”

“多謝了。”小白龍唇角扯起一絲幹笑。

幾度要的死的人,總是死不了,老天留自己這一條性命在亂世之間,又是為哪般?倒不如索性去了十八層地獄,或是西天極樂,倒也安靜地自在。

這女子見小白龍一直不曾正眼看自己,心頭疑惑,將她左看右看:“姑娘雙目……”

“我乃眇目之人。”

“是麼?真是可惜了這麼清俊的姑娘,還有如此美麗的藍眼睛。”

小白龍微微一笑:“有甚麼可惜的,早習慣了這等黑夜般的日子。敢問姑娘芳名?”

“小女姓李,雙字奉扇,他們都叫小女奉扇,姑娘也這般稱呼小女罷。”聽這奉扇言語之間流露的精氣,小白龍雖看不見容貌,心下讚歎,也是個靈動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