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似曾相識(1 / 1)

傅妧一貫秉承的原則是,別人怎樣待她,她就怎樣回應。如今何芳在王欒的慫恿下出言不遜,她的臉色當時便沉了沉。

見她冷了臉,何芳不知怎的有了些怯意,然而又不願意在王欒麵前表現出怯懦,便硬聲道:“聽說還是大家子裏出來的小姐,原來也這樣子沒見過世麵。”

傅妧看了她一眼,臉上卻忽然換了笑意:“我並不是這個意思……”

何芳是個沒眼力見的,聽她這樣說以為是她怕了自己,便冷哼一聲道:“那還不快拿出來給我們看看,或許……”

“我的意思是,”傅妧打斷了她的話,“皇後娘娘身份尊貴,賞賜自然是非比尋常,怎麼可以讓隨便什麼人都能看呢?”

何芳還沒反應過來,王欒已經聽出了這話裏的鄙薄之意,當下扯了扯何芳的袖子。

傅妧嘴角微勾,臉上的笑意越發加深了:“天色不早,兩位還是請回吧,若真的想看什麼賞賜,不妨讓皇後娘娘賞你們一份,拿回去自己慢慢欣賞,放心,我是不會腆著臉去門上討著看的。”

說完這番話,她臉上的笑意便倏然消失,變臉之快,讓對麵坐著的兩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這時,門外卻忽然傳來了清脆的擊掌聲,竟是詹芳春從外麵走了進來。

“傅姐姐說話真利索,聽著讓人暢快極了。”她步伐輕快,臉上也帶著甜蜜笑意,竟似全未聽出剛才三人的劍拔弩張。

詹芳春不僅臉蛋生得圓,連眼睛也是圓圓的,看上去天真無害的樣子。

她親熱地挨著傅妧坐下,傅妧雖然對這樣突如其來的親熱很不習慣,但總比對著王欒和何芳那兩張愚蠢的臉要好得多。

那兩人見她隻是和詹芳春說話,再也坐不下去,胡亂說了一聲便走了。

她們走了,傅妧的眉眼平靜了些,詹芳春卻是個識趣的,當下便道:“姐姐必然也累了,芳春就不打擾姐姐休息了。”

傅妧也無意挽留,但為著禮貌起見,總要送她一送。她所住的這個房間大約是皇後有意挑選的,離皇後的寢殿要近得多,且隻有她一人住在這裏,詹芳春等人都是住在較遠的地方的。

剛送了詹芳春回來,迎麵就看到一頭戴金冠的男子及一列隨從向這邊走來,傅妧忙避在一邊福身等著他們走過。宮裏的幾位皇子她都是見過的,眼前這人眉眼陌生,必是太子元洵無疑。

她一直是低著頭的,然而那些人走過時,卻有一縷極熟悉的味道飄入鼻端。

聞到那種味道,傅妧頓時一驚,然而麵前走過的都是太子的人,她不敢抬頭。

直到最後一個人也走過後,她才小心地抬頭張望,然而在那眾多男子背影中,也看不清楚究竟有沒有她熟悉的那個人。

傅妧皺緊了眉頭,暗暗下了決斷,她一定要想辦法出宮一趟才行。一來是因為今天聞到的那種味道,似乎是她很熟悉的一個人的。

那是師傅最喜歡的熏香,並非市麵上常見的品種,而是他自己配置的。

傅妧知道,自己的師傅雖然隱居山村,卻實在是個奇人。隻是,無論如何,師傅都和宮廷扯不上關係,宮裏怎麼會出現和他用著同樣熏香的人呢?

原本她在傅家時,師傅還常常和她書信相通,但入了宮後,書信就不得不斷了。進入皇宮後發生了太多事情,縱然傅妧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卻仍然難以應對這麼多的突發狀況。

更何況,皇後顯然比她之前遇到的另一個對手都要沉著冷靜,且有著殺人於無形的本領。

傅妧覺得,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如何避過別人的陰謀算計,但宮裏的人和事都太複雜,她根本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計劃。

隻要見到師傅,他一定能替她理清頭緒,並指出一條明路來的,傅妧堅定地想。

還有一件事也是她放心不下的,那就是孤身留下傅家的母親。從前傅妧還在府裏時,家中的仆婦下人已經頗有不敬之處,如今他們顯然是篤定自己不會再回去了,還不知道要怎樣肆無忌憚!

之前在傅家的那些日子裏,她孤立無援,隻能和母親一道逆來順受。現在已經不一樣了,她手上已經有了和傅家談判的籌碼,盡管那籌碼還不能百分之百確定,但是,她已經沒有耐心了。

她迫切地需要暫時離開這個步步殺機的環境,讓自己冷靜一下。

傅妧知道,皇後是不會輕易讓元灝和自己在一起的,那麼,她從現在開始,必須要為自己和母親準備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