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祭天大典(1 / 1)

三天後,傅妧混在道旁擁擠的人群中,看著元灝縱馬而過,心中無限感慨。今天是他前往嶽山祭天的日子,正式拜祭過天地後,他就是南楚的新帝的。

南楚的帝王服色以明黃色為尊,皇子隻能穿淡金色。然而他今天卻隻著了一件月白色衣袍,袍子以錦緞製成,在日光的照耀下閃爍著淡淡的光澤。這樣的顏色,已經算是素服了。在色彩上,倒是和道旁那一片縞素十分相稱。

這哪裏還像是一次祭天,更像是出殯還差不多。連帝王所用的華蓋都用了素色,氣氛格外詭異。道旁跪著的百姓也反常地十分沉默,畢竟在這樣的環境中,完全沒有歡呼的心思。

而在他之後,屬於太後和皇後的華蓋卻一如既往的光華璀璨。此刻,傅縈還沒有真正成為皇後,所以皇後的鳳輦上坐著的仍然是姬氏,在今天的典禮結束後,她們才會真正定下名分,以新的身份重新回歸皇宮。

當長長的隊伍徹底從眼前經過後,傅妧才跟著眾人一齊直起了身子。今天蕭衍和南宮慕雲都不在這裏,想來也是,以蕭衍的帝王之尊,哪怕淪落到再窘迫的地步,也不可能向元灝屈膝下跪的。

而且,在這個重要的日子裏,所有人的目光都會集中在元灝的登基大典上,對皇城內外的封鎖都要鬆懈少許,蕭衍必須冒險潛回帝都,嚐試和北燕派來的使臣取得聯係。聽說,北燕使臣至今還盤桓在南楚帝都,如果能借著他們的掩護離開南楚,自然是再好不過的。

如今北燕和南楚的局勢十分緊張,幾乎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蕭衍如果再不想想辦法,很可能會引發一場戰爭。

而南宮慕雲則和蕭衍分頭行動,去城外搜索暗衛的殘餘勢力。

聽說當日在皇宮的一戰,十分慘烈。元灝已經在皇宮中布下了天羅地網,蕭衍帶去的百人小隊幾乎全軍覆沒。他們完全是以性命殺出一條血路來,才讓蕭衍得以脫身的。至於南宮慕雲,他原本在北燕與叛軍對陣,是接到了蕭衍出事的消息後才趕到南楚來的。

那個時候,邊關的情勢已經很是緊張了,他根本不可能攜帶大批將士前來營救,時間上也不允許,因此隻能孤身前來。

來的容易,但想要離開卻是難上加難,憑他們兩人的力量,不足以帶著傅妧平安離開南楚。所以,他們不約而同地選擇了今天去想辦法。

傅妧最後神情複雜地看了一眼那漸漸消失在視線盡頭的隊伍,然後慢慢走回了已經居住了半月有餘的小院。

出門之前明明關好了的院門,如今卻是虛掩著的,傅妧下意識地在院外收住了腳步。

如今天色尚早,蕭衍和南宮慕雲似乎都不可能那麼早回來……她還沒來得及想更多問題,院門已經從裏麵被拉開了。

那一刻,傅妧隻覺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接下來唯一一個冒出心頭的想法就是,幸好蕭衍和南宮慕雲都不在這裏。

開門的不是別人,正是她久未謀麵的師父——玄嵇。

看到她僵硬的臉色,玄嵇反而輕鬆地笑了:“你不用怕,我並沒有帶人來,隻不過想找你敘敘舊罷了。”

傅妧看了一眼大路的方向:“這個時候,您應該在祭天的隊伍裏。”

“區區一樁祭天的小事而已,還不至於讓我親力親為,倒是你,”他話鋒一轉,語聲涼薄了幾分,“真是越來越有出息了。”

傅妧不甘示弱地抬眸與他對視:“那不是你想要的嗎?傅家已經一敗塗地了,再沒有人能和你爭了。”

玄嵇冷笑:“是啊,去了一個傅家,又冒出來一個姬家,真是一副好棋局!”

傅妧眉尾輕揚:“你錯了,姬氏一族並不是剛剛冒出來的,而是一直都在,隻不過一直都被你忽視了罷了,這世上,也不是所有人都會任你擺布的,身家利益總要排在前頭。”她對他已經不再用敬稱,眼前的這個師父,似乎已經被權欲支配了身心,再無從前的仙風道骨,隻餘了野心和不擇手段。

“如果沒有你的主意,姬氏也不會抓到這麼好的時機。”玄嵇一陣見血的指出。

“當初,你隻讓我打垮傅家,如今附帶了這樣的效果,似乎也不是我的錯。”

麵對她的大言不慚,玄嵇反而笑了,眼底掠過幽秘的光:“我們其實沒必要在已經過去了的事上多費口舌,還是多想想將來為好。”

“我和你,沒有什麼需要共同討論的將來。”傅妧決然道。

“是嗎?”他輕聲反問,“甚至都不先看看我手上的籌碼?”

長久的沉默後,他再度開口:“我知道,蕭衍現在就在驛館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