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裏,穿過了濃鬱的綠色。好像,就看到了春天,可是,卻忘了,春天不僅僅隻有綠色。
記不清自己什麼時候患上了強迫症,強迫自己把書架上的書擺齊,強迫自己走路的時候盡量踩著紅地磚,而不是黑色。對於顏色的專一認定感,好像就會讓自己忘卻,或者產生麻木感。這種感覺,總是會在心裏留下矯情兩個字,但就算這樣,也無法自控。
木海的春天,總是這樣,突兀的讓人琢磨不透。好像前一秒,你還在幹冷的空氣裏抱怨冬季的冗長,下一秒,遠山就變綠,開滿了映山紅。穿著厚衣服在教室裏坐一會就會忍不住想來打窗子透透風。
我開始習慣午睡時間,看一道數學題,或者看著床頂發呆。然後當起床鈴想起時,心裏又有一絲後悔,又一個中午過去了,沒有午睡,下午會不會太困。
五四成人禮已經過去,我們高三黨作為受禮者們,我們要在操場宣誓,在全體同學麵前,莊嚴得足以嚇到那些高一高二的孩子們。。木海一中的高三同學都是神聖的。五四成人禮這種高等學校才有的儀式,這裏也在效仿,而且一年比一年隆重。不過在我看來,不過是在提醒這些人,距離高考,不遠了。大家慵懶的做著伸展運動,我無聊的看看天空,五月,空氣有些幹燥,水汽不願意滯留在下麵,讓本就悶熱的春,更加讓人措手不及。主席台上,年級第一的那個男同學在前麵演講,內容我沒仔細聽,大致是什麼高考在即,我們已經長大,努力加油拚搏什麼的。我看看周圍,恍惚中,我看到梧桐的眼睛有些紅了。又好像看到木樨在揉眼睛。是因為,離別那天在逼近嗎?
成人禮結束的晚自習下課,我到梧桐班級找她,出來走走,第一次,她竟然沒有拒絕。
操場上人很多,一年二年三年級的都有,有些追逐打鬧,通過校服顏色,看得出,不是高三黨。我說,哎,就快畢業了呢。
她說哦,還真是快啊,你複習的怎麼樣了。
我笑道,你還不知道我啊。整天不思進取,對了,你想報考哪裏啊。
她看了我一眼,搖了搖頭,我還不知道,聽天由命吧,可能去陽城,也可能去蓮城。你不是總說嘛,不要用未知的來困惑現在的自己。
我沒有再接話,坐在草地上看天。七點半的天,還沒有黑下來。街邊亮起混混得橘黃色路燈。天空偶爾有一個個孔明燈燃燒著,飛過。
是啊,為什麼要用未知的未來,來困惑現在的自己。
自習鈴響後,梧桐回去自習了,我繼續坐在那裏。估計穎姐在想我為什麼不回去自習吧。可能,木樨,可能在做物理作業?木雅在吃零食?還是發呆。而我,隻想安靜那麼幾分鍾,逃離那裏幾分鍾,然後回去繼續跟他們“同流合汙”
回到教室時晚了二十分鍾。穎姐坐在門口看書,抬頭看了我一眼,小聲說,堅持住。我沒搭話,回到座位拿出日記本,寫下一段話。我們都希望在以後的時間裏可以偶然相遇,那種熟悉,就像親人一樣。可是,那種熟悉,隻是無聊者說而已。我曾慶幸,在高中最後的一年裏,遇到了穎姐,她不像一個班主任,更像是個孩子。更像是一個剛剛經曆過我們所即將要麵對的困苦的一個孩子。她恨不得將所有可以避開這些苦難的方法告訴我們,可是我們沒有人挺她的話。用木雅的話,就是,沒有苦難的青春,不叫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