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風臉色一凝,喝退部下,城樓上隻剩下他們三個,空氣中還回蕩著一股血腥味。
“婉兒,真得那麼生氣嗎?”端木風目光一柔,再也沒有平時的威勢。
“哼……”夕顏別過頭去,見端木風軟言相求,心腸終究硬不起來。
“我所做的這一切,都是讓東朝的局勢更加穩定,你也曾為戎狄軍師,應當知道局勢的平穩是多麼重要。”
“可你不該利用我們……”夕顏的語氣漸漸弱了下來。
“婉兒,等我們處理完白音這件事,你就隨我回宮,好嗎?”端木風的眼中閃動著希冀。
“哎……”一想起白音,夕顏的心頭就發賭。
“你們準備如何對付白音?”
端木風敏銳地捉摸到夕顏眼中的不忍,知道她還心中掛念白音,不知怎的心頭竟微微升起一股怒意。
為什麼她擁有了自己還不夠?
端木琉,柳木風,白音,包括自己都無法自拔地喜歡上了她。
婉兒啊,你究竟讓我怎麼辦?
“想必黑夜已經和你說明了白音的情況,他的三十萬生魂之軍非常厲害,怨念不消,這軍隊就不會倒下。”端木風強自收攝心神,開口說道。
“可這生魂之軍也有個弱點,那就是懼怕白日,所以白日裏必定會選擇一個地方隱匿起來,到時我們隻需找到他們的隱匿之處,然後用雷丸將他們炸得屍骨無存,便可消除生魂之軍。”
端木風見夕顏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結,知道她心中不忍。
“好,我知道你心猶不忍,也罷,今日你就隨我去日照城,看看那生魂之軍的可怕之處。”端木風也不逼迫夕顏,而是這樣說道。
夕顏點了點頭,轉身挽著端木琉的手,就欲前往日照城。
端木風眼中精光一閃,再也忍不住,開口道:“婉兒,你是我的皇後,在眾人麵前,你與他可不能這般親熱。”
端木琉用嘲弄的語氣說道:“端木風,你果然還是好麵子之人,你我均真心喜歡婉兒,你不必苦了自己,也可上來挽著婉兒,我可不會動怒半分。”
端木風哼的一聲,腳下一動,就欲上前挽住夕顏的另一隻手,可前腳隻挪開了半步,就再也不向前遞開。
他的心中有另一個聲音在喊道:你是天子,天子是倫理的模範,怎能在眾人麵前與胞弟共挽同一個女子的手!
夕顏看著他生生止住的腳步,心中不由歎息了一聲,仿佛兩人的心越來越遠了。
那個白衣笑君真的隨鳳凰山的雪崩,一起消逝了嗎?
想到這,夕顏不禁自想,或許自己真正喜歡的不是端木風,而是那個浪跡江湖的白沐風。
三人各懷心思,手下早已準備好馬匹,一行眾人連夜趕向日照城,一路無語。
不多久,崔嵬的日照城就在前方,而此時已過了子夜。
看著夕顏一臉憔悴,臉帶睡意,端木琉心疼道:“婉兒,要不休息一下,明日再去看那什麼生魂之軍?”
端木風也是一臉關切地望著他,卻並不出聲,隻是靜待著她的回答。
“不要……”夕顏一口拒絕。白音的事如一塊巨石堵在了她的胸口,異常難受。
端木風歎了一口氣,轉而對身邊的黑夜道:“白音他們現在在何處?”
黑夜回稟道:“此時應當快到草原的準格湖邊了。”
“好,”端木風望了一眼夕顏道:“我們這就輕裝前去,隻可在一旁窺視,千萬不能驚動他們。”
黑夜點了點頭,隨著端木風令下,日照城沉重的大門打開,四人騎著駿馬,如一縷縷青煙,眨眼消失在莽莽蒼蒼中。
準格湖,是草原最大的湖泊,當日色貝城被夕顏攻破,紅狄屈服於白狄之後,便遷徙至此。
月色高掛,潔白的月光沉澱在蕩漾的湖麵上,宛如無數碎金,耀起了無數光輝。
準格湖旁邊,長著齊腰的綠草,經風一吹,便左右擺動起來,如同一道綠波,逐漸向遠方滌蕩。
草原上,坐落著幾千個蒙古包,蒙古包前燃起了昏黃的燈光,遠遠望去,如同墜落在草原之中的星星。
黑夜左顧右盼,終於選擇了隱匿的地形,開闊的準格湖旁,有一處尖嘴型的地方,突進湖中,站在這個地方,四方動靜,一目了然。
夕顏有些嘲諷道:“這個地方雖好,可四處並無遮蔽之物,如果生魂之軍不能發現這裏,我看未必有你說的那麼可怕。”
知她是端木風極愛的女子,黑夜對她的嘲諷充耳不聞,隻是淡淡道:“軍師,你看好了。”
說罷,袖子一擺,無數的黑蟲飛舞而出。
幻影蟲!
隻見幻影蟲繞著眾人團團飛舞,輕微的“吱吱”聲,好不熱鬧。
夕顏卻心頭一緊,她自小便害怕毛毛蟲之類的東西,現在被這些黑漆漆的小蟲包圍起來,心裏怎會不害怕。
忽然,左右一緊,原來端木風和端木琉各執著一手,一臉關切地望著她。
看著兩人關切的目光,夕顏心中一暖,可兩人對視時,又似有敵意的火花,這讓她苦笑不得。
黑夜手中變化著讓人看不懂的手勢,驀然輕喝一聲,圍著眾人翻飛的幻影蟲不在動作,宛如靜止般。
月光斜斜地撒入,夕顏忽然驚訝的發現,自己所站的地方不在是湖岸,而是水波流溢的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