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黑漆漆的蟲子似已經消失不見,變化成碧波月光,將眾人籠罩。
端木風歎道:“果然是隱匿的好手段。”
原來這幻影蟲,不光能模仿鏡像,也可和變色龍一樣,變幻周圍環境。
從外麵望去,哪裏還有那塊突入湖中的岸堤。
黑夜臉色一動,接著張嘴輕嘯,一隻黑色的小鳥突然飛來,一頭沒入“湖中”,落在了黑夜的肩膀。
它嘴巴張合,翅膀揚動,仿佛在說什麼,更為驚異的是黑夜仿佛能聽懂般,隻聽他神色凝重。
“白音的生魂之軍馬上到了,大家小心,千萬不要發出任何聲響。”
這最後一句卻是對夕顏說的。
夕顏心憂白音,也沒有與他針鋒相對,隻是點了點頭。
遼闊的草原,水波粼粼,綠草蕩漾,夜風月光之下,特別美麗。忽然天地間刮起了一陣陰風,一聲聲詭異的呼嘯之聲充斥著草原四周。
棲息在草叢中的動物嗅到了危險的氣息,頓時走獸奔走,鳥禽飛起,連準格湖中的魚兒也不時跳躍。
紅狄的守衛之人也發覺了異常情況,忙敲起了手中警鈴。
遠方出現了一支黑色軍隊,行動極快,不久便到了準格湖旁邊。
當前之人騎著一頭高頭大馬,身材魁梧,渾身甲胄包裹,隻是那張臉俊朗非凡,劍眉入鬢。
白音!
夕顏心頭一緊。
白音再不似以前的模樣,原本黑如寶石的眼睛此刻猩紅異常,眼中仿佛燃燒著仇恨的欲火。
隻見他輕舉手中戰刀,身後黑壓壓的士兵也舉起了戰刀,臉色虔誠,似乎在祈禱什麼。
“生魂之軍!”
紅狄早已經慌亂不堪,緊急集合了一對騎兵,為首之人絕望地望著前方黑壓壓的軍隊,發出了悲哀的聲音。
生魂之軍,草原的噩夢!
從澳錫城開始,生魂之軍一步步向西而來,凡是阻擋他們的,都被他們生生撕碎,片甲不留。
想不到他們來的這麼快,紅狄的騎兵微微顫抖。
“嗷……”
“嗷……”
一聲聲如同地獄傳來的嘶叫聲響徹了草原,讓整個草原都顫抖起來。
頓時,準格湖旁成了煉獄。
紅狄的騎兵仿佛是一隻弱小的螢蟲,一頭栽進了火焰中。
紅狄的長老哈雷,一刀劈向對方的頭顱,哪知對方不閃不避,寒光一閃,對方手中的戰刀襲向自己。
哈雷怒吼一聲,左手在馬背上一拍,人已經騰空而去,在空中,他長刀向下,人如陀螺般高速旋轉。
“卡擦”一聲,對方的頭顱被他旋轉的刀鋒割裂。
那具屍身仿佛失去控製般,呆然站在了遠處。
哈恩鬆了一口氣,看來隻要砍去對方頭顱,就可殺了這不死之身。
還未鬆下一口氣,便覺胸口一涼,一把雪亮的鋼刀已刺穿了他的胸膛。
他神色一呆,尤自不相信般望著對方,隻見沒有頭顱的屍身兀自抓著鋼刀,身體還一顫顫的,仿佛得意之極。
他抽出鋼刀,然後蹲下摸索一陣,終於找到了掉落在地上的頭顱,往脖子上一按,除了頸脖見流淌著紫黑色的血跡,再也看不出任何異狀。
哈恩眼光一散,生命隨著他最後的恐懼終於消散了。
呼喊聲,驚恐聲,各種聲音充斥著四周,不到一刻鍾的時間,這個小部落已被踏平,再沒有一個活口。
沉重的鐵蹄聲,將大地震得微微顫抖起來,麵對如此殘忍的殺戮,即使夕顏看慣沙場,也經不住顫抖起來。
這是一群從地獄中出來的魔鬼啊。
一不小心,夕顏發出了輕微的聲音。
不遠處的白音忽然扭頭過來,妖冶的眸子頓時紅光大盛。
隻見他咧開大嘴,發出詭異的一笑,也不見他如何動作,整個人化為一道虛影般朝這邊掠來。
不好!
眾人大驚,黑夜雙手疾揮,而端木琉一手亮出月影刀,一手抱起夕顏,向後疾退。
端木風則亮出遊龍劍,護著他們倆,一同向後退去。
眨眼,白音已經飛至,幻影蟲構建的環境陡然破碎,如同絞碎的水麵,頃刻恢複原貌來。
準格湖旁的生魂之人,齊齊將頭望這邊往來,驀然仰天大吼起來,一步一步朝這走來。
黑夜手掌一轉,一道幽藍的火焰出現在了他掌心。
黑色的袖袍如同遇到猛烈的勁風般,獵獵張揚。
“著。”他輕喝一聲,同時身形快速無比地向後退去。
恢複成黑色的幻影蟲,如同一團團雲霧般裹住了白音,隨著黑夜的幽藍火焰盛開,整團雲霧發出湛藍的光芒,在夜色中頗為絢爛。
白音雙眼紅光閃爍,雙手向後一招,一道明亮的白練飛來,他竟隔空吸來了準格湖中的河水,那白練如同一道銀龍,眨眼撲滅了藍光。
白音的身影更是暴漲,瞬間從藍光中突出,身形如鬼魅般飄了過來。
並不期望幻影蟲能阻住白音,可沒想到他幾乎毫不阻礙地衝了過來,黑夜的臉色露出了一絲驚慌。
“桀桀……”白音似乎還記得黑夜這個仇家,雙眼中的紅光更盛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