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毒已除,夏凝裳的一顆心終於不用再吊著了。她輕輕將那萬蠱之王捧在手中,拿了四方玉盒,剛想將萬蠱之王放回其中,陡然眼角掃到一股寒光衝破窗欞呼嘯著衝著元錚敏飛去,她心下一驚,下意識的將萬蠱之王丟在一旁,飛身衝著那寒光撲了過去,分毫之間,堪堪截住那柄閃著陰冷毒光的羽箭。
“咕呱呱”,夏凝裳截住羽箭的同時,萬蠱之王突然響起一陣淒厲的慘叫,夏凝裳駭然轉頭,隻見另外一枚羽箭已經刺透了萬蠱之王,將其死死釘在了牆上。黃綠之色順著那羽箭滴滴答答流了一地,萬蠱之王已然瞬間斃命。
夏凝裳眼眸狠狠一縮。福祿壽院如今重重把守,屋外又有胭脂和少荷兩人看著,何人居然能在這銅牆鐵壁之下連發兩箭?答案似乎隻有那拓跋的二皇子拓跋睿翼。
胭脂與少荷聽見動靜,推門進來,待瞧見明晃晃釘在牆上的那根羽箭,驚得張了張嘴,半晌說不出話來。
她們兩個站在屋外,一雙眼睛不敢有絲毫停歇,裏裏外外,上上下下,無時無刻不再注意著福祿壽院的動靜,可即便是這樣,卻依然有人能夠突破重重阻礙,連射兩箭,這……簡直匪夷所思。
“小姐,錚敏少爺無礙吧?”胭脂白著一張臉,哆哆嗦嗦的問道。
夏凝裳仔仔細細替元錚敏把了把脈,眉頭緊皺。
元錚敏本是重病纏身,氣血兩虧。她前些年用盡了一切手段,隻能勉強替他吊著一口氣,保他幾年生命無憂,卻不能替他根治。可是,眼下從元錚敏的脈象來看,他的身體似乎已無大礙,除了常年體弱多病引起的營養不良,似乎再無其他問題了。
難道,錚敏哥哥的病因隻是那隻蠱蟲?若真是如此,那日元錚西帶來的古琴的確與那蠱蟲無關,卻隻是起了讓她察覺錚敏哥哥中了蠱毒的作用。這樣說來,元府卻是欠了那送琴之人一個天大的恩惠了。
胭脂見夏凝裳蹙眉,神色凝重,一顆心忍不住直往下沉,“小姐,錚敏少爺的蠱難道連萬蠱之王都無法解了嗎?”
聽見胭脂的話,少荷忍不住轉眸去瞧那隻被釘在牆上已經死得透透的萬蠱之王,哀歎一聲,“若是萬蠱之王沒死,一次沒拔成,便拔二次,三次。隻要將錚敏少爺的身體養得好了些,無論拔多少次,總有一次能夠拔成的。可是……如今這萬蠱之王已死……這可怎麼辦?”
聽見兩個丫鬟的話,夏凝裳不覺好笑。她收了手,仔仔細細的替元錚敏掖了掖被子,這才轉眸狠狠瞪了二個丫鬟一眼,“口口聲聲喊著錚敏少爺,卻沒一個見他好的。誰說不好了?我有說嗎?”
胭脂見夏凝裳這般樣子,張了張嘴,卻是說不出一個字來,小姐這愈發還逗她們了。方才那神色,就差臉上寫著不成兩個字了。
少荷卻是掩嘴,瞪著滾圓的眸子道,“奴婢口無遮攔,瞎說的,咱們錚敏少爺自是會長命百歲,福如東海。”
見二丫鬟這般樣子,夏凝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元錚敏身體無大礙,她的心情也好了許多,點著胭脂的鼻子嬉笑道,“你的心上人無礙了,隻要養些日子,就能白白胖胖的滿地跑了。”
胭脂眨巴眨巴眼睛,半晌才回過神來,卻是喜極而泣。“太好了,太好了。”
少荷見不得胭脂這般沒出息,也學著夏凝裳的樣子,點著她的鼻子嗔道,“瞧你那點出息。”
胭脂一邊流眼淚,一邊使勁的擦,嘴上嘟囔著,“等你有了心尖上的人,恐怕不必我好哪裏去,連小姐都能為了燕小世子去……”
話說到一半,胭脂陡然止了聲音,轉眸一臉驚駭,“小姐,萬蠱之王死了,那燕小世子的焚情之毒怎麼辦?”
夏凝裳正拿著那四四方方的玉盒去裝萬蠱之王的屍體,聽聞胭脂的話,手裏的動作一頓,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來,上官子逸為了和謝東籬爭奪她的這顆心,居然會做出那般幼稚的事情……居然會想到騙她命在旦夕?虧得她居然還傻乎乎的相信了……焚情無解?那隻是對這些不懂玄靈之力的人說得,在東勝,焚情這種毒隻是最為低級的毒藥而已。
見夏凝裳發愣,胭脂以為自家小姐傷心了,低著頭,一副我錯了的神態。
“小姐,您該先拿著萬蠱之王去救恒王世子的。”
夏凝裳抿嘴笑了,“傻丫頭,萬蠱之王也不一定能解焚情之毒。燕景瑞的事情我自有法子解決。”
少荷不知道燕景瑞中了焚情之毒,她眨巴著眼睛,實在聽不懂小姐與胭脂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