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時節又逢君 第百二十九章:良善(1 / 2)

早春的風又幹又寒,身子犯懶,於是不要臉的叫青珠去明德宮告了病假,賴在金闕宮的被窩裏不出門。

這光景褚鈺又離開了大都,走之前因不放心我的安危,給我留了甄袖,是以甄袖每日都抱著那把麒麟刀在宮內行走,無論是誰見了都對她恭恭敬敬的。

碧拂進來幫我打掃妝台,不出門的日子過得隨意,胭脂在妝台上放了幾日沒動地方,惹得碧拂嗤嗤的笑我懶惰。

“主子你還是出去走走吧,否則真的病了可怎麼好?”碧拂斜睨著我笑,語氣透著戲謔之意。

我撇頭看了看窗外,陽光透過窗楞照在氈席上,看起來是不錯的好天氣呢。

我狐疑問道:“外麵不冷嗎?”

碧拂點了點頭:“這幾日外麵天晴,暖和了不少。”

我坐起身,仍舊裹著厚實的被子,抻著脖子往外看去,瞧著確實不像寒冷的摸樣。

“那我們出去逛逛吧,整日窩著我也膩了。”

碧拂應了一聲,然後給我拿衣服,忙活了起來。

——

此時巳時已過,陽光的暖意漫過周身,使得冬日的風也不那麼寒冷了。

我著一身厚絨襖衣,下裳是新做的襖裙,上麵繡著的梅花是我喜歡的花案,說起這料子還是赫連珊送我的,她說我最喜冬日出去玩,是以厚絨的料子還是送我,方算得物盡其用。

我想起赫連珊,於是側頭問碧拂:“瑾夫人的風寒可好了?”

碧拂搖搖頭:“知道主子擔心,所以昨日又去問了,晚玉告訴我說夫人的病情是轉好了,隻是仍舊咳嗽,估摸著還得蹉跎幾日吧。”

我歎了口氣,雖然想念她,但這廝病了之後,定了一條規矩,說她生病期間,小孩子和熙貴人不得進入鍾粹宮。

我聽後不由得啞然失笑,偏生拿她沒辦法。

金宮裏的景色說起來是十分單調的,論風雅是比永安宮差遠了,我在梅花園裏轉了轉,便覺得乏味了。

剛要轉身欲走,卻看一華衣女子抱著孩子走了過來,孩子用淡粉色的錦被嚴實的包著。

待她走近了,我方才瞧出是許昭媛。

我好像很久沒見她了,之前在明德宮打過幾個照麵,今日一瞧她那瓜子小臉豐腴了些,瞧著也有了精氣神。

“娘娘……”她矮身要同我行禮。

我趕忙扶住她:“得啦,不用多禮,天寒地凍的,你在把孩子摔了。”

許昭媛和善的笑了笑:“幾次在明德宮見了娘娘,卻未曾說上話。”

她給我的感覺很好,每次見到她,心情都不由得放鬆下來。

“正巧我無聊,你陪我走走吧。”我對她說道。

許昭媛微微頷首,親昵又不過分的對我笑:“好。”

我們穿過梅園,一路往臻芙渠那邊走著,撇頭看了看她懷裏的小娃娃,總覺得眼熟。

許昭媛許是注意到了我疑惑的神色,輕聲給我解釋道:“娘娘忘了嗎?這是南楚的……”她的話沒說完,但提示到這我已然明白了。

原來褚鈺把蕭漫漫托付給了許昭媛,我微微頷首,心道這倒是個好決定。

“長得倒是挺好看的。”我漫不經心的誇了一句。

“是挺好看的,不過也總歸是別人家的娃娃。”

我看著她失落的神色,看來這些日子,她已經和這孩子有了感情。

我說:“其實‘別人家’的娃娃也可能變成自己的。”

許昭媛眼睛一亮,瞧著我:“娘娘此話何意?”

我在她耳邊輕聲道:“你大約是知道王上此番去了南楚,最後若是助楚國平叛,你就索性認了漫漫為幹女兒,兩國交好想必會將她留在你身邊撫養,若是王上奪了南楚,漫漫身為一個女孩兒,你跟王上好好說說,她也還是會留在你身邊。”

聽我說完,許昭媛激動的要給我跪下,我趕忙拉住她,她對我說:“娘娘是個聰慧的,蘭筠感激不盡。”

“說什麼感激不感激的,和我這樣生分嗎?”我對她溫和道:“你是這宮裏為數不多的良善之輩,漫漫交給你帶,也是她的福氣。”

許昭媛眸光裏閃過一絲奇怪神色,但轉瞬間就已經恢複尋常狀態。

她溫和的對我說:“帶漫漫出來久了怕將她凍著了,得先回去了,不能再陪娘娘多走,改日妾身親自去金闕宮賠罪,還請娘娘勿怪。”

我微微頷首,對她說:“天氣到底是冷,你快點回去,也別凍壞了自己,至於來金闕宮看我,隨時都能來,不必拘束。”

話別了許昭媛,目送她纖瘦的背影消失在路的盡頭,我心思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