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知道白晉翀就是白曉琳的大哥之後,我刻意回避與他見麵,我也說不上來自己的想法,總覺得跟以前的人打交道,我還是跳不開這個輪回,也就白過了這五年。可是岑曼卻告訴我,白先生說話算數,打算約她周末去見導演。
“姐,這件怎麼樣?”岑曼將我衣櫃裏麵能穿的衣服全都拿出來,她現在被公司雪藏,沒有收入來源,便隻能寄住在我這裏,住在這裏也不是不行,多雙筷子的事情,可她就是喜歡拿我的衣服出去招搖,平時,我自己都舍不得穿。
我坐在房間的藤椅上麵,一邊翻看服裝雜誌一邊說道:“我的大妹子,聽你說是陪白先生打高爾夫,你不是應該穿得休閑或者運動一點嗎?”
“如果打完高爾夫還有下半場呢?”岑曼興致勃勃地腦補,“如果導演看中了我,想邀請我共進晚餐怎麼辦?我總不能穿著運動服去西餐廳吧?我看我還是帶一套衣服,以策萬全。”
我挑著眉頭白她一眼,“你未免想太多了。”
“姐,你陪我去。”岑曼蹲下來,挽著我的手臂,嬌滴滴地求道,“你想啊,如果我要陪導演吃飯,豈不是冷落了白先生?你跟我……”
“不去。”我推開她,調轉坐姿朝另一個方向。
岑曼幹脆坐在地上,上半身扭動,纏著我又道:“喂,你這是不是見死不救?”
“你會死嗎?”我不安好氣地質問。
“那當然。”岑曼理直氣壯地說,“我現在沒有通告,就等著餓死。”
“就算你被導演看中,如果你自己所屬的公司不肯放人,你照樣也拍不了。”我有點潑他冷水,可是岑曼卻咬牙切齒,“我要解約,如果導演看中我,他肯定會支持我解約的。”
“你……”
“叩叩。”老媽敲了敲門,遞給我手機,我又調成振動模式了,所以沒有聽到手機鈴聲。
我懶得搭理岑曼,站起來接了電話。
——岑小姐,我是古警官,不好意思打擾了。
——岑小姐,其實本不想打擾你,但是我覺得這件事還是跟你說一下比較好。
——唐立青出獄了,兩個月之前出獄的。
——還有就是,淩非死了,他潛回老家才一天,我們剛出警準備逮捕他的時候,不知道怎麼就走漏風聲,然後他被人槍殺在老家,而那把槍的子彈跟當時唐立青打傷青山花子的一模一樣,所以我們懷疑……
——我們正在尋找唐立青,如果她有聯係你,請及時跟我取得聯係。
唐立青出獄了。五年前,她被判了七年,可能在獄中表現良好,所以提前放出。
我跟古警官一直保持聯係,其根本還是放心不下五年前的案子,據說,他們根據名單抓到了不少販賣和運輸違禁藥的下家,從而打擊了南方地下市場,一時間,這個集團風聲鶴唳,幾乎消失無蹤了,包括偷渡離開的淩非。
古警官說,這個集團,在唐立傑以上的高層,他們根本還沒有觸及,即便是代號鼎爺的唐立青,也隻是因為傷人罪而被判了刑,甚至他懷疑,其實唐立青早就知道警方開始懷疑她,於是她將計就計,幹脆就入獄來躲避警方繼續追查。
鼎爺的目的是為了躲避警方?我並不苟同,早在五年前,我就覺得事情深挖下去可能還有幕後之人,也許鼎爺最終要躲避的正是這個真正的幕後之人,沒有什麼地方比警察局還要安全了。
掛了電話,我陷入回憶之中,我踱步到窗前,眺望遠處的高樓大廈,我想,大都市都差不多,一眼望去,除了樓房就是樓房,根本不會有彩色。
時間回到五年前,我準備離開時,又去了一趟看守所,我拜托古警官幫我安排最後一次會麵,我想見唐立青。
我覺得,無論我什麼時候看她,她都以最好的狀態麵對我,她尊重我這個客人,尊重我對她每一次的凝望,所以她認為在我看她時,都應該記住她最美的瞬間。
“真想再看一眼,你穿著那件旗袍的樣子。”唐立青微微一笑。
我捂著嘴吸了一口氣,定神之後,抬眸睇著她,“我都知道了,我媽,全都告訴了我。”
“她還好嗎?”唐立青的關心不像是作假,於是我點了點頭,“我打算帶她離開這裏。”
“楊文華肯放了你?”唐立青似乎知道一些什麼,她當然知道,她什麼都知道,擁有一雙能洞察一切的眼睛才是最聰明的女人。
“前幾天已經和江燁離婚。”
“你獲得自由才是我的快樂,不管你信不信,總之我一直以來都是希望你開心的。”
“也就是說,打從方婷將我帶入俱樂部,你就……”
“我一眼就認出,並且十分肯定,因為那個神韻是無人替代的。”唐立青炙熱的眸光令我至今都難忘。
我避開她的注視,陡然有些慌張,我心裏還是有點接受不了,我很清楚,唐立青一直沒有辦法忘記我的姨姥姥,而諷刺的是,我正巧就長得像自己的外婆,外婆和姨姥姥是雙胞胎姐妹,自然而然我就像極了姨姥姥,這份情,糾結得太深,我承受不來。